几天后她照约定到了码头来为他送行,等了很久却不见人。问了附近的船工才知两天前那一家子就已经走了。她略感尴尬,又去了他家门前转了几圈。门口的白灯笼摘了,大门紧锁,敲了几下门也不见有人回应,后有个守屋的老头过来说这宅子已经搬空了里面没人,一大家子陆续搬了两天全都回老家去了。
之后的冬天,范玉害了不轻的病,脑袋烧得糊里糊涂,快到了不认人的地步。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见好转,何音拗不过慕亦的哀求,从宫里请了太医回来,但却是匆匆诊过脉,给了几帖药方就走了,再请,人家也只推说太忙抽不出空来。
怕她扛不过这个冬天,慕亦打听到几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里有退隐的大夫专门治这种医不好的病,就亲自前去请了。
她刚走后的第二天是何音另一个夫人的生辰,宴请了好多达官贵人,全府上下顿时热闹非凡。
范玉昏睡中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她浑浑噩噩地以为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便起床梳了几下乱发披了架子上大红的衣服出去了。
她呆立在门外,望着刺眼的天光出神。此时,有个人本在院外散步,因贪着这院里的静谧便踱步进来一探究竟,却没曾想那一束大红会散落在那里。病怏的女子缓缓一回眸,见的是眉宇间英气十足的男人和他深邃的眼眸。
荀启闯入燕归园,见到的是范玉独立庭中,一想到之前自己的计策之成功,这小女子不过是他手下败将便脸上掩不住笑意,开口便是:“范姑娘近来几天可好?我好像听人说起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哦,对了还有你跟那家人的公子怎么样了?暂时拜不了堂了是吧?”
范玉注视着他,那样麻木的神情却在突然间融化随之绽放出花儿似的笑容。她只是那样笑着,不发一语。
他也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好,一时间竟无所适从。
她终于别过了脸,往屋里走回去了。
偌大的庭院,此时才算真正安静下来,他一贯用之的手段被她那种轻柔的笑全部挡了下来,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突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用尽了手段拆散他们只是一种可笑又低劣的行为。
不不不,他拼命唤醒自己,现在郑晏原已经跟天雪定了婚约,再过不久成了亲即是铁打的事实,如果不是自己说不定现在开心的就是屋里这个女人了。
他晃了两步,在门口往里面瞧了瞧,范玉褪下了大红的外衣扔在地上,人已经看不见了。此时有侍女端了药过来,他截住后问这是什么药,侍女便把这几日范玉的情况告诉了他。
荀启这么一听还真想不出是什么疾症,看她刚才精神饱满的笑也不觉是有病之人。
随了侍女一起进屋,见内寝设置其简无比,倒是窗前瓶中的鲜花点缀不少。
她被侍女扶到榻上,捧着药慢慢灌了下去,刚喝完,范玉即是一阵呕吐把药全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