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也见怪不怪,理了干净就跑去厨房再倒一碗来。
屋里只剩他俩,他问了一声:“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她没听见,继续看着地上发呆。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也是没有任何反应,便坐到她一旁掰过手诊起了脉。
侍女回来的时候,荀启已经写好了药方等着给她,并且嘱托过不要让慕亦知道,就说是原来的方子。但侍女怕担不起责任,等他走了就把药方塞在了范玉枕下,也没跟任何人说起,也只当没人来过。
慕亦出去找了一圈发现那个大夫早就入了土,心里已是一阵不快,加之新帝登基这几年对何音势力的削弱打击越来越重,那天刚进门就遇上宣完圣旨的人耀武扬威的阵势,便知又是不好的消息。果然见何音愁苦的神情通通挂在脸上。
为了家里的事,慕亦有段时间也只能晚上入睡前来关照关照范玉,请能请的最好的大夫已是她竭尽所能的事了。
楼中有个姐姐很早听说她病得不轻,得空一日就来府上带她去了南山寺拜一拜,顺便替她求了个姻缘。
范玉仰头凝视着菩萨,就像她平时凝视天空一样。只是突然间,她好像看见了高大肃穆的观音像望向了她微微一笑,她浑身一激灵,貌似终于从漫长的休眠中醒了过来,眨眨眼仔细看,佛像仍是平常姿态。
范玉的病自此好了起来,各方皆以为是自己功劳,荀启有心打听了后把这件事跟他爹一讲,他爹倒是没有多大惊喜,反而教训道:“不务正业!心思全放在一个歌妓身上,我平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要跟低三下四的人牵扯在一起!你倒是好,惹得那个歌妓对你起了意思,要不是这病,前段日子准是要来纠缠你。”
荀启哭笑不得,他倒没有将郑晏原的事说出来,结果让他爹误以为范玉是对他生了情愫。“爹教训的是,以后我便一心研究医术。”
出了书房,他松了口气,想着既然救了她一命,也算还了拆人姻缘的债,这辈子就互不相欠,各自心安理得。
天上的月亮圆满异常,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皆大欢喜,殊不知缘起就流长,不论好坏不该断时就一定不会简单了断。
从枕下摸出一张药方时,她觉得诧异,单看字迹怀疑是荀启所写,问遍了照看自己的丫头得知果真是他,但就是想不起他何时来过。
丫头把她知道的一说,范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多看几遍才收了起来,同时自己写了一张道谢的信一同放进了信封让人送了回去。
恰好那时荀家人出了门,家中只有天雪守着,那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手里。
本应该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就算被荀父荀母看到了也不能说什么,但因为是自己情敌写的,天雪倒觉得可以好好用来作为一番。
这信天雪让人退了回去,但并非何府,而是歌楼里。并收买了人口风,说是荀府不肯收,一来情债恩怨已了往事毋需多提,二来再不久荀家也有喜事不便赴面而谈,故退还给范姑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