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范玉就算醒了也没有吭一声,荀启开始问了几句,见她并不打算与自己有过多交流也就没有多话。
别院很小一间,因建在山腰整座房子和院子狭长而幽静,从围墙的镂空花窗看去可以望到整片长安城。
把她带上来也花了他不小的力气,怕扯到伤口不能扛,走山路又不能抱,只能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
他的厚披风解下来给她盖上了,上山的时候不管她有没有听解释道:“你现在还不能有事,等那个疯女人冷静下来我再放你走。”
她终于有了回应:“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救活我?”
他略感好笑:“你的心脏长在右边,那一剪刀捅下去也没戳到要害,这几天不过就是淋了雨害了伤寒,你以为死这么容易?”
范玉苦笑起来,摸了摸伤口渐渐转成苦痛流涕,无力跪倒在路上。
荀启很不耐烦,责怨道:“郑晏原已经答应了婚事,这辈子你都别想了!”
她听如此,努力收住了眼泪,同是怨毒的口气怒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凭你一个卑贱的歌妓也想飞上枝头,这种梦也太可笑,如果你安分守己不与他来往何苦落到现在这个结局。”他以一种嘲讽者的姿态仰视她。
“任凭哪一个女人知道你这恶毒心肠都不会愿意托付于你。”她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荀启自己往山上走。
一想到慕亦,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不管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必须坚强活着。
荀启略感扫兴,也就无意与她争辩下去了。
别院事先安排好了一个丫头和一个老嬷在那里,他隔一天就会过来替她诊脉,有时病况不好还要守着这女人。一整月下来把他的精神气都熬没了。
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求生念头后,他开始转换了策略。
她住下的几天后,大雨把他堵在别院里下不去。丫头收了碗筷,烧好了热水替范玉擦洗了身子就去堂屋问她主人要不要留宿下来。
天那么黑冷,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他寻思了一会,觉得明天不用进宫在这里正好可以躲开郑晏原就让她去铺了床。
他和范玉的卧室正好在对面,中间只有一人宽的通道,晚上她准备入睡时突然闻到一股茶香,便寻着到了堂屋,见原来是他没走,坐在门口炉上烫着茶。
他特意多备了一个杯子,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扣了扣小桌。
雨还是磅礴,她想此人虽然奸诈,但现在自己已是瓮中之鳖,如果他再有意图何苦这般费周折,于是顺了意思过去一起坐下了。
她身上还是那件披风,荀启瞟了一眼,喝着茶说道:“上次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料到你反应这么大真想死。对了,你知道这件披风的来历吗?”
然后就是一大串他烫茶前编好的,关于他自己的****故事,大致是个跟她遭遇差不多的悲剧。
说了很久,范玉手中的杯子被捂得温热,茶早已凉了,她最后吐出三个字:“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