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东锦的视线落在宁悦身上,说不上有什么反应,他就那么平静默然地看着宁悦,听着她说下去。
“谭先生,其实你应该对我没有印象,因为你的确没有见过我。”宁悦微微俯身,眼睛却直视着谭东锦,她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手紧紧握着。“三年前,谭先生还记得吗?有一个曾经是你公司的员工也出现在这个礼堂里。”
谭东锦的眼神终于变了,像是骤然冰封了所有的情绪,一双漆黑的眸子寒意凛冽。
宁悦看到谭东锦的变化,忽然就有种想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她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像今天这样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下午篮球赛中场结束的时候,她又拽着陆参问袁故会不会来,陆参盯着她看了半晌。
“袁故死了。”陆参忽然冷笑道,“你醒醒吧,他都死了快三年了,我上哪儿给你找他去,招魂呐?”
宁悦整个人都怔住了。“袁故大哥怎么会死?陆参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别一天到晚说话不经大脑!”
陆参也许是真的不耐烦了,他直接从手机里调出照片,“宁悦,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受不了,袁故死了都三年了!不信你自己看。”他把手机递给宁悦,上面是一张类似于档案的书面材料。
死亡证明。
宁悦看了半天,在那照片和盖章两处不停地移动视线,由于太过震惊,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名字的不同。半天,她终于抬头看向陆参,“他,袁故大哥,怎么会……怎么会……”她愣是说不出口死这个字。
陆参从手机里调出另一张照片,“被他整死的,你知道的,现在的权贵都无法无天,袁故这种没势力没背景的,被整死也是没有出路的,你以为这天下所有的富二代官二代军二代都是我这样的?”陆参说最后一句时,笑得越发阴冷了。
“不会,你在骗我。”宁悦摇头,她完全不相信陆参的话。
“行,不信是吧,我上警局给你调点现场照片,不过人死的实在比较惨,都快炸成碎块了,你可得自己好好认,别说我蒙你。”陆参说着就去拨电话。
宁悦猛地挥手打掉陆参的手机。“陆参!”她朝着陆参吼,她现在脑子全乱了,像是彻底瘫痪不能思考了一样。
“宁悦,你清醒点吧,你找的那个袁故回不来了,你惦记他也没用,炸成那样你拼都拼不齐了。”陆参越说越难以平静,“你别这么看着我,人不是我弄死的,你真有本事别在我面前横,以为我真得天天供着你啊?你自己好好想想!”
陆参说完这些话就走了,留下宁悦一个人站在原地。她把陆参的话反复回想,竟是迟迟没有反应过。
回忆戛然而止,人头攒动的礼堂,宁悦盯着谭东锦,一字一句问道,“谭东锦,我只问你一句,是你害死他的,是不是?”
谭东锦眼底波澜骤起,整个谭氏和谭家讳莫如深的禁忌,在这个近千人的场合,就那么被女生捅了出来,像是一瞬间打碎了虚幻的玻璃,彻底完全露出他三年来完全无法回忆的人生。谭东锦的手一瞬间就握紧了,一根根青筋暴起。
看到他的反应,宁悦却是几乎没能再说一个字,她想了很久,终于压抑着颤抖说了两个字,“凶手!”她像是一只竖起全身刺的刺猬,几乎是恶狠狠地说了这两个字。
谭东锦,你这个杀人凶手!
下一刻,一个人翻身上台。不是陆参是谁?他一把拽住了宁悦,“宁悦!别说了!”陆参在台下角落里听见宁悦声音的瞬间,脑子瞬间就不会动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宁悦真的敢挑衅谭东锦!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他妈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谭东锦!
宁悦却猛地一把甩开了陆参,她冲到谭东锦面前,“谭东锦,你不怕遭报应吗?你这个杀人凶手……”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参再次拖了回去。
整个场合的动静极大,透过大屏幕和数十个音响设备展现在上千人面前,所有人都看愣了。副校长觉得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谭东锦站在高台中央,一言不发,双眼厉得发红。许成出事后,谭家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甚至连谭青都绝对地避过了这话题,因为谁都知道,这就是谭东锦的底线,他唯一的底线,谁都不知道底线之下谭东锦到底会做什么事。终于,他看着宁悦,开口问道:“这些事谁告诉你的?”
“冷静冷静。他不算凶手,我回去和你解释,冷静。”陆参边拖边对挣扎的宁悦压低声音说,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当时怎么就忽然抽风一样说出那些话?这大庭广众的,加上一个谭东锦,陆参觉得情况这是要砸。
一直捂着宁悦把人往后拽下台,陆参忽然就觉得手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就松开了手,结果下一秒宁悦的吼声就在他耳边炸开,“陆参,你他妈拽着我干什么?他杀了袁故大哥!他不是凶手是什么!”
轰一声,陆参觉得这回是真的砸了。
下一刻,谭东锦猛地拽住了宁悦的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杀了袁故大哥!谭东锦,你他妈敢杀人还怕别说?我告诉你,谭东锦,天道好轮回,你他妈会有报应的!袁故大哥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要害他?”宁悦越说眼睛越红,偏偏就是在谭东锦面前撑着不掉眼泪。
护着宁悦,陆参几乎都不敢抬眼看谭东锦,他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无限循环,玩砸了!彻底玩砸了!破罐子破摔,摔成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