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在他笑的时候,苏恕一身血腥之气走了进来,对他说:“七殿下,陛下回銮了。”
历时九个月的武德王乱,似是被丛是行的一笑给终结了一般。
因此一节,金蝉就成了丛是行的小名。
丛是行听见父亲叫了他的小名,却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先行了礼,这才走到昭明帝塌前,半跪在榻边,笑道:“父皇身子感觉好些了?”
昭明帝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问道:“你何时再去齐川?”
齐川的河防营换防,丛是行要同去。
丛是行道:“明日便走。”
昭明帝点了点头,咳了两声,一旁的金福忙将茶端了过来。
昭明帝喝了一口,端着茶杯除了会神,才问:“见到恕卿的女儿了?”
丛是行将昭明帝手中的茶杯接过来,递给一旁的金福:“是,见到了。”
昭明帝再是坐了一会儿,才突然道:“我想让恕卿的女儿袭了博阳侯的爵位,你以为如何?”
若不是丛是行已经将茶杯给了金福,现在这杯子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丛是行立刻双膝跪地,认真道:“父皇,朝政之事,儿臣并不知道,只是袭爵之事牵连重大,父皇还请三思。”
昭明帝并不接话,而是继续斜靠在榻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半天,昭明帝才恹恹地说:“去看看皇后吧,她念了你许久了。”
虽然昭明帝不再说苏玉竹袭爵的事情了,可是丛是行依旧觉得背后出了冷汗。
他想不明白昭明帝的意图,却知道这不是好事情,偏偏又不能说,只得恭敬地应了一句:
“……是。”
如果让苏衷知道昭明帝天外飞仙一样地起了让苏玉竹袭爵的念头,恐怕他现在就要动手撕了苏玉竹了。
节外生枝!节外生枝!明明一切都安排地那般妥当,那人对这事情也很是满意,偏偏苏玉竹就回来了!
回来就罢了,还说贼人是“狼王”。
苏衷虽然不知道那人究竟找的是谁行的刺杀之事,但如今露了名字,就是大大的糟糕!
如果不是他一贯内敛,此刻只怕已经黑脸了。
这丫头,是故意的!她昨夜说什么“不记得了”,竟是骗人!
可是再看苏玉竹的神色,却只是安然中带了几分悲戚几分安心几分害怕,仿佛她只是求了一件当求之事,又因得了当今天子的承诺而放心了,又因为天子的雷霆之怒而害怕。
没有半分异样。
可苏衷却越看苏玉竹这张脸,越觉得哪儿都不太对。
正寻思的时候,突然就听见苏玉竹低声说:“叔父,我手都冷了,好怕人。”
苏衷看了一眼苏玉竹,只见她脸色有些煞白,眼里闪着泪光。
这让苏衷打消了几分怀疑,也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可再想到刚才殿上的事情,苏衷又觉得心情沉重。
他又记起了,乔氏的那句“到底还要依靠我们过活,又怎可能真让她飞到天上去?”
这事情,还是要快些回去和乔氏一说,免得这早就该死的丫头,真个飞到了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