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是不是不小心和人说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针对性。”他尽量小心翼翼不有指责的味道,说出来还是很明显。
乔丽云脸色变了几变,扭捏一下,“我和刘素芬约打麻将,桌上不小心说了两句,私下她问我,我又多说了几句。”
先前庄静电话里问她,她坚决不承认,此刻知道张逸茹被绑架,再不敢隐瞒
张伟不知道刘素芬是谁,庄静知道,忙给他解释,“是我三大娘,三大伯的老婆。”
说到三伯,张伟顿时醒悟,就是在舅姥爷寿宴上为难自己的家伙,他记得清清楚楚。但这意味着三伯找人来绑走了茹茹吗?固然说得通,但也是情理上所无的,那天寿宴上他就莫名其妙地为难自己,倒好像前世有仇似的。
“我来跟她打电话。”乔丽云自觉自己闯了祸,拿起手机就要打。
庄静拉住她的手,看向张伟,“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件事都怪我,张伟有苦衷,这件事不能报警,查起来他那边够呛,如果不是你三大妈就算了,如果是,我求求她,怎么也是老亲戚,给她送点儿礼,保证咱们不追究,两不相欠,她不至于非要为难我们家茹茹吧?”乔丽云低声下气地说。
“要送什么礼?”乔万里一旁闷声闷气地问。
“我有十万块黄金,这两年黄金涨价,我估计起码上十二三万了,我送给她,这应该够了吧?”乔丽云小心翼翼地问。
“不够。”庄万里冷冰冰地说,鼻子里哼一声,“你那黄金,成色都不知道几成几,真的假的都不知道,而且,人家要一亿,你给人家送十万,那不是送钱,是去送死。”
张伟有明华肯出手相助,最担心的部分已经没那么担心,此时直想说就转给那边一亿又如何,又觉得这可以做,不必说。
“那你说送什么?”乔丽云看看女儿女婿,又看看丈夫。
“黄金有价玉无价,我这里有一块乔家世代相传的古玉,我连你都没告诉过,八十年代有海外鉴古方式来看过,十万我都没出,那是八十年代的十万,搁现在该值多少钱?”庄万里问,声气豪壮。
张伟心底里涌过一股暖流,老爷子平时对自己凶,关键时刻还是够意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八十年的十万相当于此时少说一千万,肯为孙女拿出这家底来,心肠还尤胜过一千万。
乔丽云有些张口结舌地望着丈夫,不敢相信,又起了翻悔之心,“你不说玉无价吗,要是人家不认你这块玉呢?”
“那我们现在还能拿得出什么?”庄万里反问。
乔丽云求助似的望向张伟,似乎在恳求他什么,一瞬间便过去了,咬咬牙,“那行,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张伟心里忽然一动,觉得迄今为止的讨论很有意义,可始终还是没点破一点,就像热苏斯说的,究竟是她还是他的问题。
如果是三大妈,她未必是主谋者,甚至未必是知情者,求他有什么用?如果是三伯,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他也没拦着乔丽云打电话,很快有了结果,三大妈那边接了电话,诅咒发誓自己没做什么,甚至没把她从乔丽云这儿的话说给别人听,连两个儿子都没说。
真正的罪犯呼之欲出,但似乎也没什么用,就算是三伯,也不会蠢到亲自下场,而是做个幕后筹划者,出面的另有其人,以及,时间就快要到了。
张伟看看手表,还有三十三分钟。
他乐于看着岳父母为这件事讨论赎金,真金白银地付出,那不会有用;他也预备好,在最后时间到来前几分钟,给那个账户转进去一亿元。
一亿元,对普通人而言,是一笔大得不可想象的数,对现在他而言,根本不算钱;要这么多赎金,是西方魔神对他的一次试探,让几个跑腿的凡人赚点小钱,只算是平常,他早预料是这样。
但有什么把握一定是这样的呢,张逸茹在歹人的手里,像置身在黑箱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也许钱收了,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个可能性不高,但真要发生了,此刻也就是坐以待毙。想到这,张伟心底里又战栗得快要不能呼吸。
这边庄万里和乔丽云好不容易商量停当,他们将立即去杨立松家,送上那块古玉,求他大人大量,放了他们的孙女。
庄万里去床下找古玉,乔丽云在安慰庄静,“你三伯家离我们这儿就十来分钟车程,而且我们提前打电话给他们,宽限点时间不成问题。”
张伟打开了手机银行,在转账界面,一亿元已箭在弦上,只待密码。
有人敲门,怯生生的,张伟听见,心中闪过异样的感觉,走过去,打开门。
楼道里灯坏了,门外站着个黑影,个子矮矮的,没精打采。张伟觉得那仿佛是小时候的自己,穿过了时空找到了这里来。
他刚想说什么,那小个子猛地增高,站起身,变得如张逸茹一般儿高,上前两步,张开手臂,攀在张伟的肩膀上,脚下一蹬,整个人跳到他的身上,爸爸的身上。
正是张逸茹,头趴在张伟的耳边,轻轻地招呼,“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