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鸾妙目蕴红,提笔悬腕,“不过一首诗词偶得八丈,也敢在我面前轻狂。”
既然你顾阿蛮不自量力非要与我作对,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为了这次诗会,大皇子博谦早就为她罗列诗集无数,只顾明鸾心高气傲,虽翻看过却一直觉得用不上。
可此时此刻,周遭欢呼不断,那喝彩声声,拍案叫绝簇拥捧戴的却不是自己。
她顾明鸾那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忍。
可也是她的骄傲……
写还是不写。
“成了,又成一首!”
“快看!”
“过了七丈了!”
“难道又是一首八丈绝句!”
顾明鸾心神不定,抬眸看了一眼。
只一眼,霎时间心神失守笔颤墨滴污了素锦。
这一次竟然比第一首还高了五寸。
对面顾阿蛮歪头看看顾明鸾这边,颊边半点墨迹犹如酒窝,笑意醉人。
她的笑依旧轻软,可落在顾明鸾眼中却俨然变了意味。
这是挑衅。
她顾阿蛮竟然敢对着自己挑衅!
顾明鸾不再迟疑,屏气凝神将诗词写下,诗句一成她匆忙掠过一眼,就让人带走。
簪花小楷依旧清丽端正,可是诗词字字句句却俨然换了一个心境。
“好诗啊,真是好诗,这次定然八丈以上!”
“陵川绝姝不愧是陵川绝姝。”
“陵川绝姝我们支持你!”
听到周围呼声,顾明鸾浮躁的心,才好似沁在玉瓶里的花木,活了过来,她心绪稍定,鲛纱下臻首微扬,对上另外半边擂台,“不知姐姐觉得这诗如何。”
顾阿蛮立在那里,看着顾明鸾身后高高升起的素锦,这不是她第一次品读顾明鸾的诗句。
相反,顾明鸾在陵川时出过诗集,她虽然嫉妒,却也偷偷买来,蒙着头躲在被子里,一边咬牙切齿的气着,一面细细翻读。
可惜,这费了她好几个月的月钱才攒下来的书,最后被人翻出来撕成两半,砸在自己脸上。
撕书那人哭的声嘶力竭,仿佛自己翻看过的每一页,都是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区区朽木怎配亵渎九天明月。”
“区区顾阿蛮怎敢拜读顾明鸾的诗句。”
那怕时隔多年,顾阿蛮也能清清楚楚的将那句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她站在那里,说着那些最为卑微的话,却也像穿过经年光影,拥抱当年那个面红耳赤倔强咬着唇的自己,不是不想反驳的,只是她怕一张嘴,就要哭出声来。
当年,没人站出为她说一句话。
今天,她却是要为自己说一句。
顾阿蛮开始磨墨,墨锭挤压着砚台,像是要将陵川那个困顿后宅,不甘委屈的自己一一磨碎。
我是朽木吗?
他们说我是。
可那怕所有人点头。
我也从不觉得。
砚台里墨迹深深,那么多的墨,像是要满到溢出来。
顾阿蛮停了。
她挑了两支大豪。
豪尖雪白于墨迹浓深里饱沾。
两条素锦横陈左右,顾阿蛮双手执笔,左右开弓,笔走龙蛇,她的草书即狂又野,像是穷风恶雨里生长的野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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