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我撞得也往前倒,整个人趴卧在地上,头上戴的帷帽飞落在地,看起来十分狼狈。我虽然也撞得七荤八素,但还是着急地想扶他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刚刚那里有个水滩,”
“唔那就是吾的不是了,”他手臂顺着攀上我的手,另一手像在抓什么,我才注意到他眼上缠着一条白布,似乎是个瞎子,“吾才要向小娘子道歉。”
我看他已经站起来,应当是没事,便替他捡起落下的帷帽。那帷帽样式很特别,一般帷帽都是乌黑色,且只遮盖到脸部,而他的帷帽是纯白的,长度及腰,像是要遮盖他整个人一般。
“我撞倒了你,还要你跟我道歉,也太没道理,”我说,把帷帽交给他,“话说你这帷帽颜色真特别,其他人的都是玄色,你的却是白色。”
他愣住。
“是白色的?”
“嗯,是白色的。”
“可店家说这是玄色。”
“不,它比你的衣服还白。”
“吾的衣服是白的?”他更错愕了。
“,恕我直言,你全身上下除了头发是黑的,其他都是白的。”
他沉默良久,从我手上接过帷帽后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前两日总听闻有白衣男鬼出没,一身白衣白面纱,还有一副苍白的脸,没有眼睛,只有鼻子嘴巴,吾给彻底吓坏了,晚上都不敢睡去,到头来却是吾本人么。”
我看着他,心想这大哥真的不要紧么。
他挠挠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娘子,不好意思,可以劳烦你带吾去成衣铺买些玄色衣裳么,吾这样在晚上行走怕是不方便。”
“但是,你一身黑走在路上很像来打劫的,”我望着他,发现他肌肤真好,如雪玉般晶莹,“不如这样吧,我替你挑几件穿出去不会太突兀的衣裳,就当是我的赔罪了。”
“甚好,”他笑开,“小娘子真是好心。”
“就说是赔罪了,没什么没什么,”我脸红起来,“你也别总唤我小娘子,这样听来总有些生疏,我叫元莺莺,郎呢?”
“吾姓齐,名云卿,”他伸出手让我可以抓着他,“听莺莺声音不过二八,吾大出你许多,妳便唤吾齐郎罢。”
“齐郎君大出我许多?”我看了他的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齐郎君不过也二十一二,怎会比我大太多,”
“有机会吾再跟莺莺解释,”齐云卿说,抬头感受一下周遭,表情有些难受,“这阳光照得吾不大舒服,我们还是快些去铺里,”
到了成衣铺后,我给他拿了几件黄白胡服,问他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
“有,”站在角落的齐云卿忽然有些脸红,“也不怕莺莺见笑,其实吾有心悦的人,她特别喜欢吾穿青蓝或碧绿色。”
“青蓝跟碧绿的确适合齐郎,”我比对着,“那个娘子真有眼光。”
“嗯,囡囡的纺织功夫是真厉害,吾先前的衣服都是她做的,跟她身上的青色衣裳一样!”
他在说着心上人的时候神情神采飞扬,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定是绽放着光芒。
“囡囡,好特别,是她的名字么?”
“不算是,她没有名字,只是对吾而言她年纪很小,这才唤她囡囡,”
“又是年纪小,齐郎,你究竟几岁。”
虽然齐云卿看不见,他还是无意识地左顾右盼一下,然后朝我的右边招招手。
“齐郎,我在这儿,”我说,“你招到老板娘了。”
“噢,抱歉,”
齐云卿往我方向重来一次,他感觉到我靠近后,便低下头想附在我耳边说话,但他附得太低,反倒对着我的手臂说话:“莺,”
“齐郎,那是我的手。”
“抱歉抱歉,吾已许久没和人接触,”他调整位置,这次终于对了。接着,他低声说,“莺莺,你知道妖么?”
“妖?知道,以前我待的门派后山有只半蛇半人的妖,我师兄对于如何与他交流挺困扰的。”
“听你说话感觉便是不怕的了,”他说,“吾是鲛人,算上尚未化成人的那些年,今年应是三百二十六岁。”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是——,”
“嘘,吾不想引起骚动,人类对妖族偶尔还是会感到排斥的,”齐云卿道,“吾是感知你的气息,知道你跟囡囡一样,是很好的人,这才不想瞒你。”
突然有个现成的鲛人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还是会动的,让我着实无法冷静下来。
“那囡囡,”
齐云卿露出失望的表情,“囡囡是人类,其实吾此行便是在寻她,吾从过去至今已寻了十余年,却因为没有名字,亦不知她家住何处,只知道她应是住在这长安城内,可这长安城如此大,人如此多,吾实在无从找起,加上这双眼也失明了,寻人就更加困难。”
我看着他,心里不由得想起志怪传奇里头撰写的人妖虐恋,不禁对眼前的鲛人增加不少好感。
“齐郎如果放心,我也来帮你找吧!”我说,“我从出生便待在长安,家母因为工作上的关系,认识的人也不少,应该可以更快找到囡囡。”
“真的!”他喜出望外,差点喊出来,“如此甚好,吾看不见,实在不知要如何继续寻下去。”
“不过我还是得知道囡囡的模样或特征,齐郎可有线索?”
“唔,十余年前囡囡大概与你一般大,现在想来应是人类的三十二、三十三岁,”他歪着头,“吾不知道囡囡现在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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