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但无澜却不是!
他若此时与之相见,则必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北堂航的话里的意思,无澜自然听的明白。
他的俊脸上,堆着笑意,浅啜口茶,哂笑着说道:“他此行进宫,乃是鬼婆带路而来,并未对我新越表明身份……即使如此,父皇大可装作不知!”
因他的话,北堂航的眉头,不禁皱的更深了些。
不过,他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很快,便见他眉形一舒,缓缓说道:“吴国的安王,今日也秘密到了新京城!”
闻言,这次换做无澜眉宇紧皱了。
“他的皇位,丢的窝囊,自是心有不甘的。”
北堂航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前几日,端顺遇劫,便与他有关!”
无澜心下,思绪飞转,道:“凡事有一便会有二,于我新越和吴国联姻之事,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端顺公主此行赴吴国,只怕路途凶险!”
“他已然派出两支暗兵,随时准备出手。”身为新越帝王,北堂航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和消息来源!
“那……”
无澜心思电转,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面色冷凝的说道:“若端顺明日启程赴吴,则护送军力,要大大增加,势必要保她周全。”
北堂航知自己的儿子,是自内心关心云紫璃。唇角冷冷一弯,轻咳了两声,方才说道:“这样还不够!”
闻言,无澜心思飞转。
须臾,他神秘一笑,轻轻说道“将安王的消息,传给赫连远。我方只管护送即可,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他去想办法。”
依着眼下形势和他对赫连远的了解,若他猜的没错。
赫连远得到消息之后,必会想办法对付安王。
北堂航颇为赞同的微微颔首,自桌案前起身:“当初,你既是将端顺带回了新越,那么……如今她的返吴之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一丝的纰漏和意外。”
无澜眸色一黯,忙道:“父皇放心,儿臣会亲自送她回去,绝对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北堂航缓步,来到无澜身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潇然的一叹说道:“难为你了!”
无澜唇角弯起的弧度,似有似无,略带苦涩。
“人之一生,总有属于自己的风景,也许……你的风景,仍在以后……”语重心长的如是说道,北堂航轻蹙着眉头,对无澜说道:“方才父皇不小心看到了桌案下的东西,你总是如此,又如何能做到取舍?!”
闻言,无澜面色微变。
桌案之下,有一木箱。
那木箱之中,皆是过去他为云紫璃所画的画像!
静滞片刻,他苦笑了下,瞳眸微转,看向身侧的父亲:“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了。”
“既是如此,该处置的东西,便早些处置了吧!”
北堂航知道自家儿子心思通透,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思一转,他含笑说道:“说起来,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喜事?”无澜轻挑了眉梢。
北堂航轻轻叩击着桌面,笑吟吟说道:“方才你王伯父入宫,为无惑请了郡主封位,并请婚北燕!”
“哦?”
无澜怔了怔,半晌儿后方才笑着说道:“王伯父终于肯认女儿了?”
世人都知道,金无惑的母亲是三大奇女子之一的金燕子。
可世人所不知的是,她的父亲乃是新越的摄政王,他的王伯父北堂凌。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父母,并非两情相悦,而是一个爱着沈后,一个爱着燕帝,两个同命相怜之人,杯觥交错,一场酒后乱!性,却落得生就郡主血肉的金无惑一直流落在外。
然他的王伯父,却并没有要认回她的打算。
便是他的父皇出面,人家都不买账。
可是现在……
“此事乃是沈皇后出面调停,并言道只要他认回了女儿,便准了独孤煜跟无惑之间的婚事,跟他做儿女亲家!”
无澜心中恍然,想来此次促成此事的,也唯一沈皇后了。
每个人,都有越不过的劫!
他王伯父的劫,便是沈皇后了!
***
云紫璃自入了凤仪宫中,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因鬼婆久未入宫,秋若雨欢喜之余,特意设宴款待。
一并,有沈凝暄和云紫璃作陪。
晚宴之时。
桌案上,虽满满的,皆是玲琅满目的美食。
但云紫璃心有旁骛,整场晚宴,吃的并不尽兴!
秋若雨见状,不由看向沈凝暄。
沈凝暄察觉到她的视线,只是淡笑着饮了桌上的酒,却始终不曾出声。
鬼婆将两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微眯了眯眼,寻思着回头该仔细过问这件事情才好。
云紫璃自凤仪宫中回返时,已是戌时许。
她甫一进入外殿,便不禁神情微怔!
外殿内,桌案前,赫连远本负手而立。
随着她和阿媚进殿,他也已然转身朝着两人望来。
云紫璃心下,微微一滞,然片刻之后,却仍是暗暗咬了咬牙,一步步缓缓上前,在赫连远身前停下脚步,轻轻启唇:“吴皇来了许久了么?何以不曾命人到皇后宫中与本宫传信?”
赫连远痴痴凝望着云紫璃如花一般的容颜,勾了勾薄唇,深情说道:“有的时候,等人,未必就是煎熬,等你,于如今的我而言,却也是一种幸福。”
这话说的,怪肉麻的!
云紫璃腹诽一声,唇畔浮上一抹浅笑。
那笑,冷冷的,淡淡的。
淡道她对身侧的阿媚说话时,已然不复再见:“你先出去,我与吴皇有些话要说。”
方才,在后花园时。
他出现的太过突然。
突然到,她根本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
对于他。
她本有着不少的话要问,却碍于有外人在前,一直不方便开口。
“姐姐……”
阿媚侧目,看着身边的赫连远,不禁面露忧色!
“没碍的。”云紫璃知道阿媚在担心什么,对阿媚投以一笑,轻道:“你去吧!”
“是!”
阿媚轻轻应了一声,垂首后退,而后转身离去。
待阿媚离开之后,外殿内便只剩云紫璃和赫连远独处。
“乐儿……”
静默片刻后,赫连远垂眸,眸色温柔,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云紫璃轻道:“来到新越半年有余,你……过的可好?”
若是可以,他此刻想做的,便是紧紧的拥她入怀。
但此刻,她失去了往日记忆。
虽然,她很快便会启程赴吴国和亲,等到了吴国,她便又是他的女人。可眼下,如他强行抱她,只怕她又会如今日在后花园时一般,对他有所抵触。
“承蒙吴皇上挂心,我一切都好。”
云紫璃轻轻一笑,不曾看他那深情的眉眼,只转身向着桌椅所在抬步而去。
在新越皇宫之中,她不能称他为皇上。
但是此刻,四下无人,却已然可以。
见云紫璃在桌椅前落座,赫连远抬步上前,与她对桌而坐。
桌上摆放着宫女们不久前刚为赫连远奉上的新茶。
茶杯温热,正好可饮。
云紫璃柔荑轻抬,玉指拂过茶杯上牡丹缠枝的镌刻,将之退到赫连远面前。
赫连远见她思虑重重的样子,不禁眉梢轻抬,到底忍不住伸手覆上云紫璃置于桌上的纤手,柔声轻道:“想问什么,你直接问了便是。”
因他的碰触,云紫璃的手,不禁微微瑟缩了下。
轻轻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云紫璃并未将手抽离,只是嘴角轻抿着叹声问道:“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虽然,不曾记得过往。
但身为人母。
这便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他很好!”
想起,远在吴国皇宫的赫连缅,赫连远的面上,不禁一柔。他轻轻地紧了紧握着云紫璃的手,轻道:“我离京之时,他已然有六个多月,懂得咯咯的笑了……他如今与乳母赐住承乾宫中,等你回去,我便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