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沫闻言只觉一股凉意从头到脚袭来,不由得一颤,却是怔神难言,复而见得两名稳婆都还在忙乎着其他事情,并未听见她们的对话,方才有松了口气。
冯落樱则是依旧低眉自顾自说着,“昔日徐婕妤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那时皇后娘娘还有生产的可能,所以皇长子不能存在,但而今,太后娘娘竟不惜遣你来为我保胎,足以证明太后娘娘是有意留下这个孩子的。”
叶沫心神一震,恍惚间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娘娘一早就知道了?”难怪冯落樱对她的细心照顾全无半点感激,只因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来夺她性命的……
冯落樱有些黯然失笑,“我倒是希望自己糊涂一些,不要将事情看得那般透彻。”
冯落樱深吸了一口气,柳眉因为渐渐加剧的痛楚而紧皱,让她唇边的那抹苦笑显得有些愈发酸涩,“叶沫,你说女人是不是很傻,明知道生产凶险万分,却还是希望能亲眼看一看那个小生命,似我这般,明知我与孩子只能有一人存活,可我还是舍不得伤他分毫。”
叶沫见得她眼角滑落的清泪,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之痛或是心里之痛,叶沫回握了冯落樱,黯然垂眸,“每个成为母亲的女子都是伟大的,她们从阎王手里夺回了孩子和自己的性命。”
冯落樱深吸浅叹,逐渐加剧的痛楚让她有些发颤,下身仿佛在慢慢裂开一般,痛楚从骨子里蔓延至全身,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而虚弱,“叶沫,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我诞下了男孩儿,请让我看一眼孩子。”
叶沫胸口发堵,在她印象中,惜婕妤并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就算有人因惜婕妤而遭遇不测,但叶沫也知道并非惜婕妤的本意,可世事难料,偏偏要诞下皇长子的是惜婕妤,而偏偏,太后娘娘有意让这个孩子成为嫡长子。叶沫的声音有些哽咽,“娘娘别说了,留着力气,一会儿才好顺利生产。”
冯落樱却是定视向她,目带乞求,“就一眼,不行吗?”
面对那人声泪俱下的哀求,叶沫心下有些涩痛,平心而论,她也不想成为杀人凶手,尤其是面对并无过错的惜婕妤,可她承了太后之命,保住皇子,还有,杀惜婕妤。叶沫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微弱的声音好似被风一吹就会消散,“好。”
冯落樱转过头去看着床上帷幔,苦笑一声,“其实,你也不用觉得内疚,我知道这也不是你的本意。”
“……”叶沫低下眸,并不应声。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我错在哪里。”冯落樱痛苦的直冒汗,她知道,这意味着她离生产越发近了,也意味着,她命不久矣,冯落樱眼角泪落,“叶沫,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叶沫亦是眼中有些湿润,却只得是别过头去,松开了冯落樱的手,起身前去唤了稳婆,“惜婕妤娘娘疼得厉害,你们再瞧瞧,是不是快生了。”
面对叶沫的逃避,冯落樱只觉得身心愈痛,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一定要这般待她,让她年幼失去所有亲人,现在竟是连自己的生命也要失去了吗?
而彼时,徐忆芜正与细绢合力,将一名昏迷的稳婆拖入灌林藏了起来,二人环顾四下,并无其他人看见,方才能歇一口气,细绢提袖拭了拭汗,“娘娘,万一咱们找错了人,那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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