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思及往事悲戚中,又忍不住破涕而笑:
“我就时常想,你那么一天,是怎么想出那么一个点子来的——
居然救了我,还吓得她们屁滚尿流,真就没敢再踏进苏州城一步不说,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柳金蟾微微一笑,她自然是不会告诉玉堂春,她当年让雨墨拿着那张由玉堂春亲自签押的赎身钱——
两万两欠条,直接收了玉堂春父母用玉堂春卖身钱买来的房产田地。
尽管玉堂春爹娘一再强调玉堂春是被他们早年就卖了,和他们没了半点关系的孩子,柳金蟾还是以他们近年吃玉堂春、用玉堂春的为由,认定他们仍旧是一家人,逼着他爹娘,强行交出了卖玉堂春的三千两白银和所有房契地契——
此外还签了两张条。
一张是余下一万六千八百两的,不过纸上规定,先由玉堂春偿还,如果玉堂春唱不了戏了,债还不够,那么玉堂春就得以身抵债,去柳府教园子里的戏班唱戏,直到还完为止。
另一张嘛,说是同一张,其实……是模拟的当年这对夫妻当年卖玉堂春那份卖身契。
初初一看,玉堂春父母也就是回到了当年一贫如洗的时候。
玉堂春父母想着,只要儿子还能唱戏,钱还能再挣,就是卖了别人家,也不能不认父母,一毛不拔了吧?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自己儿子的性子自己最清楚——
卖了,还是他们生得,只要能挣钱,就不能没有孝道,不能不给父母钱,这是天经地义的——
父母可不养儿女,可儿女大了,不能不养父母,这是自古以来的美德——
百善孝为先!
不想活着被人口水淹死,就不能不讲究孝道,更别说,玉堂春是个角儿,名声多重要?不讲父母手足亲情,谁还听他的戏?
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个老人痛快痛快地压了这两张手印,又压了那张手印,反正都是玉堂春还,就是十万两,他们也压!反正钱过了百两,与她们夫妻而言都是天文数字,多几个零少几个零,其实差别不大,反正……
他们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但……玉堂春可以啊,不然别人干嘛借他那么多钱赎身?肯定就是觉得他还得起啊?弄不好还绰绰有余。
所以他们夫妻觉得,这次债主找上门,十有八九是玉堂春那小蹄子联合外人来找她们碴,等送走这几个,他们再去找玉堂春那小蹄子清清帐,看看他怎么个能耐——
夫妻二人当日送走了雨墨,就盘算着怎么从玉堂春攒的体己里,弄出更多的钱来,据她们夫妻听人说的,就是玉堂春在苏州城外有近百亩的良田呢——
比今儿从他们这里收去还多得多!
只可惜,她们夫妻屁颠颠地跑到牡丹亭,才知玉堂春被那买他人家抓了去。
她们想想,牡丹亭是他们儿子的产业,而今可不就是他们的了?想着,二人要登堂入室等着玉堂春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