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云,竹排剖水而行,一个老船夫缓缓撑着船,船上之人俱是仙人之姿,仿若一幅神仙游水彩画。
老船夫嘴中正荒腔走板地唱着曲子。
“夜台渺渺魂归处……差胜人间叹路穷哟……”
“一生事业总成空哟……半世功名在梦中……呦……我再数十个数,还不行你们就只能被爷爷扔……”
“我带你出去。”梅慕九冷不丁打断道“带你出秘地。”
竹排如碰壁般蓦地停了,船夫的手缓缓垂下,竟还带着些颤抖。
“你说……”
梅慕九认真地看着他驼起的背,他一贯擅长这样看人,当他眼中没有笑意时便像满怀深情一般,总是让人无法拒绝:“我会带你一同出去。”
老人静站了片刻,弯着腰,仰天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歇斯底里,边笑边咳,破锣般的嗓子几乎要咳出血来。秦衡萧不禁怔怔看了他一眼,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笑得这般悲凉。
他好不容易笑完了,喘了几口气,摘下草帽,转身面朝他们坐下。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梅慕九坦然道“只是一试。”
这人口中虽贪财,见宝物却无任何贪恋之色,他又有一身超绝能力,还想着收几个贤徒,甚至还假装不经意地数错了时间。无论是从神态,语言,曲调来看,都让梅慕九无法认为他是一个甘于被困的人。
“若我不想出去,你又该如何?”
梅慕九冷然道:“把你扔下船,自己走。”
船夫一愣,又大笑了半晌,喘着气道:“老夫信你。啊,上次硬闯之人,已然是百年以前的一个小娃娃了。”
他抖着手抹了把脸,脸上沧桑的沟沟壑壑都被夕阳柔和了,只有嘴唇干涸得几近发裂。
“我是……”他顿了顿“我是谁,我却是忘了。只记得五千年前,我与一个修武道的宗主酣战了数个月,一路打到曙雀,最后被他一掌打入此处,修为几乎散尽。”
卫璿惊道:“前辈是剑仙张白蒲?”
他瞪着眼睛站起来:“我久仰前辈风采……一剑挑起数重山,两剑断尽千里路,至今传遍世人。您斩来的万丈绝壁无人敢动,时时有人去感受剑意。”
船夫像初见时一样憨厚地咧嘴一笑:“老夫说忘了,就是忘了。什么剑老夫都不会使,莫要再提。倒是那个修武道的蛮夫干嘛去了?还活着啵?”
“是……”卫璿既是敬仰又是委屈地坐回去“房宗主早已飞升成仙。”
“……”老人的嘴张了又张,双手交缠,青筋暴起,又笑又怒“这蛮子,把老子我困在这里,自己他娘的自在逍遥去了?他怎么不从天上掉下来摔死?”
“这个狗养的王八蛋,要老子愿赌服输,一直在这里当船夫,直到有人说要带老子出去。”前剑仙七窍生烟“老子在这里修炼不得,只能走他这条蛮子的路,他倒活得潇洒。”
卫璿不解道:“难道前辈一直没想办法出去过?”
“心魔。”船夫哼了一声,“因为他娘的心魔。我要反悔,心魔就会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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