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无声行驶在夜色里,车内也静,一片沉默。姜黎玫头靠在一侧,闭眼假寐。
她出来得急,衣服都没换,这会儿身上是浅米色的muji睡衣,外面裹了风衣外套,九分裤腿露出纤细脚踝,踩一双帆布拖,脚跟细腻圆润。
任遇坐在她身边,看她身形单薄,缩成纸片一样的,路灯光影一盏盏落入车内,竟也照不到她身上。
他有心把自己的夹克外套给她披,但无奈衣服被酒瓶子碎片划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能作罢。
下了车,路过小区底商,药店早已打烊,就剩夜药窗口。姜黎玫问:“家里有碘伏吗?”
任遇微愣:“有。”
“纱布,棉签,创可贴?”
“......有。”
姜黎玫瞟他一眼,自言自语:“也是,当医生的,还缺这些?”
任遇不说话。
已经是凌晨,小区里静悄悄的,只偶有起早的清洁工路过,路过门卫室时他看了眼LED屏幕,右下角显示时间,凌晨四点零八分。
他买的这个房子在五环,去年夏天刚装好搬来,离医院不算太远,且绿化好。
两室一厅,面积不大,是他现在能负担得起的最优选择。
他以为姜黎玫只是看他有伤,送他回来而已,但走在前面的身影步速很快。
她站住回头,秀眉拧着:“哪一栋?”
任遇终于敢走上前,领她进单元门。
一路无话。
任遇在按门密码的时候还在迅速回忆,早上出门的时候是否带了垃圾,客厅是否乱七八糟,会不会冒犯客人。好在他生活习惯还算整洁,嘀嗒,门打开,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窜了过来。
任遇打开灯,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姜黎玫露出了她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呀!小猫!”
其实不算小猫了,任遇养猫完全纵容,罐头零食毫不吝啬,如今这猫体重过十,肥硕圆滚,在看见陌生人的下一秒,飞快往卧室里逃。
“......啧,怎么跑了呢。”
“它怕人。”任遇轻轻答,他先进门,在门口鞋柜里翻拖鞋。
“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任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猫。
“男孩子,三岁了。”他笑了笑。
“买的?”
“......不是,那年冬天在医院捡的。”
他翻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拆了包装,规整摆在姜黎玫脚边:
“家里只有这个是新的,别介意。”
姜黎玫不矫情,她今天本来就是穿帆布拖出来的,换鞋很方便,露出一双细白的脚,脚尖有点点枣红色,是她不久前涂的珠光指甲油。
任遇目光落在上面,又匆匆移走。
“家政阿姨很久没来了,最近忙,家里有点乱。”任遇的习惯,进门先换衣服,但今日有姜黎玫在,他有些手足无措,戳在客厅中央,好像等待领导视察。
“不乱啊,你这还叫乱?”
姜黎玫四下打量了一圈,任遇的家装修就米白两色,简单的很,说好听了,是日式侘寂风,但生活气息很足,小家电也一应俱全,甚至有一个透明的柜子,是专门放猫咪用品的。
猫粮,摞起来的猫罐头,冻干桶......地上是猫食碗,雾蓝色,好像是陶瓷的。
处处可见用心。
“小猫叫什么名字?”
卧室没关门,漆黑里一双亮亮的小眼睛,正盯着客厅的方向。
任遇忽然慌张,弯腰把猫粮碗拾起来,转了个方向,放进柜子里。
他喉咙滚了滚:“......没起名字。”
“没起名字?那你平时怎么喊他?喵喵?咪咪?”
“......就随便喊。”
姜黎玫笑道:“当你的宠物真惨,连个名字都不能有。”
她收回视线,从头到脚打量一圈任遇,这人垂着手,明明他是主人,却像是做客的姿态。
“你不换衣服吗?外套都划破了,应该不能穿了。”
任遇抿唇:“换。你稍等一下。”
他转身去卧室,听见姜黎玫喊:“医药箱也带出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
姜黎玫业务其实不大熟练,好像天生缺乏照顾人的天赋,握着碘伏棉签,手有些抖。
“不疼吧?”
任遇手肘外侧的伤口,跟她骨折的伤口是同一个位置,自己擦不到,她坐在任遇左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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