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留后手毫无反击之地的人,有政敌或自诩“忠正”的朝臣看他不惯,太傅也不会任人欺凌。
届时两相争斗……
可以说,太傅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
她甚至怀疑赵玉楼可能压根儿没将太傅的臂膀斩干净,就是为了等那一天。
而在太傅将朝堂及百姓的火力吸引过去时,一定程度上,皇帝的身下龙椅能更稳。
帝王之道,亦是平衡之道。
或能借太傅的手再挖出几个有异心的也未可知。
赵玉楼见她一脸深沉,不由有些好笑,掐了掐她的脸,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既知道朕不会杀了太傅,前几日玥贵妃跪在外头,你还半句不露口风?”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沈如烟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我就想看她多跪会儿。”
“难为你肯坦白心思。”
“皇上觉得我太恶毒吗?”沈如烟抬头问他,不过没等他回答,下一瞬就又道,“我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赵玉楼被她逗得笑个不停,末了才评价一句:“你傻!”
恶毒?
这才哪到哪!
大抵人缺什么就格外看重什么,沈如烟如今最听不得旁人说她傻,见赵玉楼还在笑,登时脸就黑了。
赵玉楼笑了一会儿,眼见着她脸色越发不对,终于在她准备找事之前止了笑,说笑间逗着她又高兴起来。
“不过,皇上打算对贵妃如何?”沈如烟问道。
“她若安分度日,朕不会对她如何。”
沈如烟点点头,倒是同她猜的一样,不过想到季良的嘱咐,她拧着眉开口:“可若贵妃怀恨在心,她身居高位,岂非给她机会生事?”
“季良教你这么说的?”赵玉楼勾着她的头发玩。
他语气随意,沈如烟却震惊的看着他。
赵玉楼眼含戏谑:“他就没教你该如何收敛情绪,不被察觉?”
“这、他没教啊。”沈如烟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自己真的很不会隐藏情绪么。
赵玉楼又低低笑了一声。
沈如烟瞪了他一眼,又拉着他说起了旁的。
若说从前她在赵玉楼面前还顾忌着些形象,那现在就可以说是解放天性了,完全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都尽数展露,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她想的很简单,既然交了心,那就是自己人了,对待心意相通的人,她向来有话直说,不愿藏着掖着,若对方仅因最真实的自己就不喜厌弃,那对方就不配她这样坦率直白的情意。
她这样的想法不能说错,只是在这男尊女卑、三妻四妾是常态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异类了。
换作旁人家,她少不得要吃些苦头,被现实好一番毒打的,只是运气好,她这模样,却正对了赵玉楼的胃口。
越是心机深沉的人,就越是喜欢心思简单的人。
更遑论早在许久之前,无知无觉间,她就入了他的心,如今就更难再抛下。
就连赵玉楼自己回想起来,对面自己的心思也有些怔愣意外。
他自以为冷心冷情,这世间再没有能叫他动了心的人或物,可如今回头再看,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心便不由己动。
要说沈如烟自以为是的掩饰真性情,可在他面前就像无所遁形一样,一眼就能看透,他早知道她是什么模样,也早知道她花言巧语下藏着的只是对权势荣华的喜爱,可饶是如此,他却依旧不由己心。
他们有如今,也不知是谁的造化。
看着无知无觉还在傻乐呵的沈如烟,他笑了一声,不由摇了摇头,又陪她玩起了九连环。
都要做母亲的人了,倒是越发孩子心性,每日总要叫人哄着玩才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