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一样样被端上食案,香气四溢,杏叶反倒拘束起来,她跟着风灵自在惯了,且依着风灵的性子,并不讲究繁文缛节,随意得很。眼下拂耽延在跟前,她不敢造次,连筷箸都拿不动了。
“你唤什么?”冷不防拂耽延还冲她问话。
“婢子杏叶。”杏叶轻声回道,目光低垂,不敢抬眼。
“杏叶……风灵既肯信你,想来不差,你尽心看顾着她,往后自有好前程。倘若心起不轨,后果你也该自知。”拂耽延压着声,原不过是一番嘱咐,可听起来恐唬要挟的成分居多。
寒冬腊月里,风灵见杏叶的额角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哭丧着脸,几乎要落泪,不由暗自哀叹:从前在沙州,唬得阿幺打怵,如今在此,又将杏叶唬成这样,非得要如此,将我身边的人都唬得不敢抬头么?
她眯起笑眼,执筷箸在杏叶跟前的小碟儿内布了一枚玉面尖:“将军许你前程呢,还不快谢过。”
杏叶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婢子……不敢。”
“罢了,快些吃罢,里头裹了肉馅,凉了再吃该积食了。”风灵对她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很是无奈,伸手将小碟儿朝她跟前又推了推,冲拂耽延抛去一个“你唬坏了我的人”的眼神。
拂耽延不接她的这一眼,只微微含笑看着她,她在翠微宫大病了一场,又随着王驾走了一遭灵州,回来也不得好生歇息,两颊的弧线平下去不少,下巴愈发削尖。他皱了皱眉,本想问“怎瘦了这许多”,却因杏叶在旁,咽回了这话,只将她撂在案上的筷箸拿去,塞回她手中。
这一顿饭,令杏叶极不受用,好容易半填塞了肚腹,她如释重负地放下筷箸。
拂耽延向周遭一扫望,从躞蹀上扯下一枚锦袋倾倒于案上,两枚带刺的小铜球落了出来,正是风灵与突厥人击鞠赛那日,被暗藏于她马鞍下,险些要了她性命的利器。
“我瞧此物模样奇特,不似寻常用物,估摸是特意打造的,便命人往各处铁器铺去打探,果然是有人定制,摸寻下去,正是柳爽身边的长随所定。”他将两枚刺球拨弄开,指着其中一枚道:“这一枚,便是害你所用。另一枚……”
“阿满婆。”风灵即刻明白过味来,“那日阿满婆母子因拉车的马发狂,才被撞击致死。这另一枚,便是当日致马发狂所用的罢?”
“不错。”拂耽延眼眸中的郁色凝结了起来,“铁器铺的人说,这模样的刺球,古怪又难造,故他记得甚牢,费了好大劲,共打造了三枚。两枚在此,尚有一枚未用,你千万小心。”
风灵忆道:“我记得那日下场前,有个小内监,侍弄了半晌我那五花马,很是可疑,但因无实证在手,终究是我自己的揣测,如今想来,定是他弄的手脚无疑。可……阿满婆母子出事那日,发狂的马车本是冲我而来,不知什么人传了字条提示我危险,将我调走开,这才躲过一劫。”
拂耽延顿住,深深地望着她:“我只当宫中于你算是个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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