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忍不住双目泛红,“他跳崖之后我便已然后悔,幸好他还活着,否则我江南七怪岂不是落个骂名。”
众人都不由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朱聪便将谢曜所学不是九阴白骨爪,而是九阴神爪的事情澄清,末了道:“靖儿已经学会《九阴真经》,他这才记起当年小曜使的是九阴神爪。而上次他和小曜相遇,两人也禀明一切。”朱聪叹了口气,又道:“当初若是我等细想,便会发现是冤枉了他。小曜每日都和他妈妈在一起,晚上便和我一起练功,单独时间少之又少,怎会和梅超风有所交集?然则,梅超风知道小曜是我徒弟,我们又杀了他的夫君,怎会好心的教他练武!”
谢曜靠在墙壁上,听朱聪细细分析,也恍然过来。其实,当时他只要愿意想,肯定有办法洗脱自己的罪名,但是他想不清,于是只能用极端的方式报复这所有爱他的人。
朱聪说完,所有人都缄默无言。
韩小莹忽然细声问:“可是,他从哪儿得来的《九阴真经》?”朱聪摇了摇头,道:“便不说小曜,就连靖儿,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学的《九阴真经》啊。”
因缘际会,运气奇遇,他们遇不上,不代表所有人都遇不上。
柯镇恶此时表情尤为复杂,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方才和范大夫所聊话题,正是关于误会的问题,但只不过谢曜是不是也像那“三岁小儿”般设想,就难说了。他从前对谢曜总是含有偏见,柯镇恶极喜欢江湖人光明磊落的脾气,谢曜少时投机取巧偷奸耍滑是他极为不喜的,他爱恨强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韩宝驹这时问:“那信上还说甚么了?”
朱聪又将谢曜替郭靖治伤的事情说了,忽然皱眉,神色隐有怒气:“靖儿的一个义弟杨康,失手杀了欧阳锋的侄子,却将其罪名推在小曜头上,他让我们碰见小曜给他提醒此事,千万不要和欧阳锋碰面。”
谢曜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回想那日情景,他的确和杨康有过交手。如此一来,被嫁祸杀人,竟是真的。
全金发搓了搓手,拢拢袖口道:“我们如何得知他在何处?”
“他已来嘉兴寻我等,说是……说是要来道歉赔礼。”朱聪说罢,蹙眉道:“哎,可惜我们已经离开嘉兴了。”
韩小莹这时忽然想到一事,双眼一亮,大声道:“不!那日……那日在江州救我人,说不定就是小曜!”
明明是做的好事,但谢曜依旧忍不住心下一颤,竟不希望自己被发觉。
朱聪倏然站起:“七妹?你确定?”
韩小莹道:“你们忘了吗?我曾说过,他点穴的手法和二哥很像。若小曜真的来找我我们,去嘉兴必定过江州,那日之人是他无疑。可惜……他走了。”
“他不走,留下来又与我们说甚么?”南希仁难得开口,但他每每开口,总是一针见血。
众人心下一想,是了,他们当初苦苦相逼,谢曜不得不满怀委屈跳崖,没有一个人肯听他分辨。他们应当庆幸谢曜不计前嫌,没有与他们反目成仇,反而默默相助。但在那样的情况下相见,只有相顾无言。
柯镇恶此时忽然道:“但不知几年来,他成了甚么性子。”
朱聪看向他,问:“大哥,你希望他成甚么性子?”谢曜和柯镇恶素来不和,是几人心知肚明的,柯镇恶是长辈,脾气永远不改,而谢曜也太调皮不化,几人也没办法。
柯镇恶道:“管他甚么性子,与我何干?”朱聪一听,心知柯镇恶还是对谢曜无甚好感,不禁唤道:“大哥!”
“其实甚么性子仅仅几面是看不出的。”
众人闻言一愣,皆转头向谢曜看去。
谢曜轻轻咳了咳,上前道:“方才听诸位谈事,也听出一二。在下一个外人,不好相言,只是这与人相处的道理,却懂得一些,但不知当不当讲。”
柯镇恶抬手道:“范大夫,但讲无妨。”
“恕在下斗胆问一句,诸位见到范某长相,可有人愿意上前来找范某当朋友,畅饮三杯?”
众人都无人回答,只有朱聪道:“素昧平生,谁也不会多事。”
谢曜点头道:“是了,诸位不认得在下之前,谁也不知道在下的性格。就算我等同行七日,也不能真正摸清对方脾性。但即使不知,也没有出口角可对?”
他这话说完,朱聪率先明白过来,不由得一笑:“范大夫说的不错,不管性格如何,不管长相如何,合得来便是朋友,至于其他,一概不理。”谢曜颔首笑道:“正是。大家口中的那位朋友,既然肯出手相助,那决不想伤害诸位,也许对诸位也再不是少年心思,反而更加敬重。”
“既然如此,那他为甚么不肯留下?为甚么不肯与我相认?”
谢曜心里发苦,道:“留不留下,相不相认,有何分别?”说到此处,悬崖之上的事情纷至沓来,那股意气忽然又涌上心头,谢曜倏然转身往船舱外走去:“还望再见,能留具全尸!”
六人闻言皆是大惊,柯镇恶身形一晃,“咚”的一下呆坐在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