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

    沉默了一会儿，古丽说:“小公主，我帮你把头发辫起来。”

    我被俘之后一直不肯梳洗，披头散发，脸和手都肮脏不堪。衣服不但破了，还到处沾着泥土和血迹，不怪古丽一开始不敢相信我是公主，我即使不照镜子也清楚自己有多狼狈。

    古丽只给我梳了几下就放弃了，我的头发在作战时溅上了不少血，血干了之后把头发一股一股地粘在了一起，很难梳理。

    “我去弄点水来。”

    她站起身走出去，这一去就去了很久，我想她是不是趁着弄水的机会逃跑了，我倒真希望她能逃脱，我自己逃不掉，看到别人能够做到也是好的。

    但她最终还是提着一个大包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原士兵，他们拿来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和几桶热水，那些士兵把桶放好就出去了。

    古丽把热水倒进大木桶里，说:“小公主，来洗个热水澡吧。”

    我没理她。古丽见我不动，不安地说:“那个军官说了，我要是不把你服侍好，他就要杀了我。”

    不用说我也知道那个军官是卫燎，我恨得咬牙切齿，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看着古丽害怕的模样，我实在狠不下心为难她，让她为我丢掉性命，只好脱下衣服进入木桶，水热热的，泡在里面很舒服，让我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

    等我洗完后，古丽打开包袱，里面包的是衣服、帽子和袜子，全都是新的。

    我惊讶地问:“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衣服？”

    她说:“那个军官给的。”

    又是卫燎，我皱了皱眉，痛恨之余也有些担心。他抓古丽来服侍我，又用她来逼我沐浴更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毕竟有着“西域最美公主”的名声，足以挑起男人征服的欲望。我们屈月人虽然对贞洁并不看重，可是被自己的敌人侮辱到底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古丽帮我穿好衣服，又替我梳头发，我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镜子，发现自己惊人地瘦了，脸上的一点婴儿肥消失了，颧骨突了出来，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大得有些触目，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和战前的我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我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卫燎没有来，此后又是一连几天不曾露面，这让我稍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