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
这一盘棋结束得很快,不到三刻,凌江完败。
所谓的完败,是指整张棋盘上连一处落子的地方都没有了。黑压压的一片恍若乌云密布的黑棋,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卑微可怜的二三白子。
凌江出声认输,正要将棋盘给收拾好,易长元却制止了他,而是问道:“你可能复盘?”
凌江想了想,点头道:“学生试试看。”
凌江的记忆力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头一回接触这么复杂的棋盘,其中还是有不少落子错误之处,但也都被易长元点出。可问题就在于,易长元只是点出了哪里错了,至于这枚棋子要落在哪里,他并没明说。
故而,凌江花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将这盘棋从头到尾复盘,
一晃过去,正午将至。
易长元放下手中的书籍,扫了一眼和今早落下最后一子一模一样的棋盘,点了点头:“今日到此为止吧,你可以回去了,记着明日要来早些,须得卯时四刻前来到这儿,若是迟到超过一刻,你便不用进来了。”
易长元的话说的很明了,他教凌江的东西就这么多,少一日,你就少学一些,至于最终学的多少,由你自己来定。毕竟这是苏秋禾的请求,他易长元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
当然凌江不认为易长元会只叫他下棋,若真是如此,那这国子监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了。
只是让凌江苦恼的地方是,每日早课的时间,刚好跟紫气东来撞上了,这让他没法吐气纳灵,有些小小的遗憾。修行武道,要的是持之以恒,缺个一两天并不影响,但如此反复下去,只会把自己弄的越来越懒散。
凌江在街边买了两碗面,回到安兴坊的宅院里时,雅儿正拿着抹布擦着门板。这才半天过去,这一座死气沉沉的宅院变得鲜亮了许多,至少看起来比昨日更干净了。
“公子,你快来看那颗棠梨树!”雅儿瞧见凌江回来,立马拉着他来到棠梨树前,雅儿指着一处枝头冒起来的小片绿叶,虽然只有指甲盖这般大小,但的确是整棵树上唯一的新绿。
“这才浇了一次水,就长出新叶了。”雅儿高兴地说,“相信过不了多久,它便能活过来了。”
对此,凌江不由得疑惑的问:“雅儿,为什么你会对这颗棠梨树这般喜欢?”
“嘻嘻,这是雅儿的秘密噢,公子现在还不能知道。”雅儿撅着最笑嘻嘻地说道。
凌江也没有追问下去,两人把面给吃了,继续忙活着打扫起来。
接下来这几天,凌江便开始每日卯时起床,简单洗漱吃了个粗饼之后边匆匆赶到国子监那间书院。第二日,凌江不下棋了,而是学习如何抚琴。
第三日,凌江学习作画,尽管画出来的东西可谓是四不像,但还是在易长元的强迫下,画了一早上。
这天离开国子监后,凌江隐隐猜到了易长元这是要叫他琴棋书画啊。
可当第四日早晨来到国子监时,摆在他面前的并非是笔墨纸砚,而是一张空白的棋盘。是的,和第一天一样,两人先是对弈一局,然后花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复盘。
下棋,抚琴,作画一次连着来,每日只练一样。
一晃间,七日便过去了。
这七日来,凌江并不觉得自己棋艺有多少长进,作画的功夫更是不堪入目,这让他根本猜不透易长元究竟想要让他做些什么。
不过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便是,凌江和雅儿终于是搬进了那一座里里外外清扫的干净的院子。本来凌江还想买一副炮仗回来点,但想了想这毕竟是羽林郎将的故居,不好弄得太隆重。
于是就让雅儿做了一桌子好菜,请了常生和易长元来吃顿饭。易长元自然当场拒绝,最终只有常生一个人来了。
吃了晚饭,送常生离去后,凌江一个人在院子里四处转悠,不经意间发现院子里这棵棠梨树,似乎有一点点不太对劲。
可究竟哪儿不对劲,凌江也说不上来,只看到枝头新绿点点,春色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