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了胡说!奴才知错了!”
苏铭干瘪的嘴唇扯出来一个笑,看向跪着求他的段修己。他年纪不轻了,也没了许多,可也算是熬出来了,段修己还很年轻,什么都不缺,可是却熬不出来了。
这样的场景让他快意,他轻飘飘的:“酒后吐真言。”
一句话判了段修己的罪,他伸手招呼身后小黄门:“圣上口谕,东厂百户段修己,虽其行无可赦,终究曾为国尽忠的份上,赐酒一杯。”
小黄门托着盘子走到了段修己跟前。
盘子里是一杯酒。
“这是圣上体恤,给你个体面。”
段修己不至于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不肯喝,他跪着往苏铭身边挪:“公公,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求公公留奴才一条狗命,奴才给公公做牛做马”
还没蹭两步,许泛一挥手,上来了两个人,直接拖着他往西厢房去了,小黄门端着酒跟在后边。
在场许多人一直绷着的背并没有随着段修己的呼喊声渐渐远去而放松下来,这是段修己一个人的罪是没错,但朝堂之上,向来没罪止己身的道理,厂公他又不是个大度的人,保不准亲信什么的,都要清算的。
果然,苏铭的视线落在前边被捆着的那几个的身上:“你们几个,虽当时并未开口,但这般对厂公对圣上不敬的言行,居然也并不制止,可见其心也是有异!”
一群人瑟瑟的抖,此起彼伏的“奴才知罪”。
不过苏铭看起来并没有要做绝的想法,手一挥:“拖下去打二十杖,长点记性。”
好歹性命无忧,甚至都没说降职之类的,于是一群人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都不用人拖,争先恐后去领刑,认错态度不可谓不积极。
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了,苏铭伸手一指:“胡波元领百户职,于峰告发有功,升番子。”
杨寒星余光里瞥见了于峰得意的笑。
“记着自己的本分,这般去哪里人人都敬重的风光!是谁给你们的!都记着!”苏铭本意也只是杀鸡儆猴而已,这时候鸡已经死了,事便算是完了,一挥手,“散了吧。”
一时间还没人敢动,是胡波元领头先站了起来,其他人才都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慢慢的往大门口挪,一旦挪出去便开始窜得飞快了。
杨寒星也终于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杨寒星。”
然而刚站起来,便听见尖细的叫她名字的声音,苏铭又问他身旁新上任的百户胡波元:“是叫杨寒星吧?”
胡波元一脸得志的春风:“回公公,是。”
“卑职杨寒星,”腿真的很疼,但杨寒星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见过苏公公,有劳公公挂牵。”
苏铭没让她起来:“听说段修己待你颇亲厚?”
段修己对她不错,这事整个衙门的人都知晓,她若是隐瞒,反倒显得心中有鬼了。
杨寒星一个头叩下去:“回公公,卑职确实是段修己提拔进来的。卑职时刻记得当初厂公不计较卑职女子身份,破格让段修己把卑职召进来的恩德。”
“倒是个明白的,”苏铭挺满意这话,“厂公宽仁,咱家也不是滥施威风的恶人,既然今日你并不在望月楼,今后好好为厂公做事也就是了,听闻你办事还不错。”
“为厂公尽忠职守,”杨寒星再表忠心,“是卑职的本分。”
“你能知晓便好,不过以后也不必跟着吴荃了,”于峰也一直没走,在胡波元身后,苏铭冲他示意,“跟着于峰吧。”
跟着谁不是跟,何况这是像给她说不得场合吗?杨寒星头又一个头磕下去:“卑职全听从公公吩咐。”
“还有一事,”苏铭笑着,“大学士府,是你在盯着?”
“是,”杨寒星不太明白他这时候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很谨慎地回答了,“昨日刚去,今日待会儿也要去。”
“可有什么问题?”这问题段修己问过了。
但杨寒星明白,苏铭想要的,肯定不是她给段修己的那个答案,不过她向来收钱办事的
杨寒星有些纠结。
“卑职愚笨,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杨寒星看着苏铭笑得皱纹横生的脸,又补充道,“只是有些疑惑昨晚杨大学士读后汉书时,有段话为何翻来覆去的念。”
苏铭眉毛扬了起来:“哪段话?”
活着最重要了,杨寒星下定了决心。
“说是,亲贤臣,远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