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仕途算是完了。为何会如此呢?还不是因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以为杨给事中多少会吸取些叔父的教训。”
他眼里很明显的轻蔑,同杨惜越来越青的脸两相映衬:“没想到,杨给事中怎么同你叔父一般蠢”
“胡晓!”
还骂到他叔父身上了!杨惜终于忍不住恼了:“把他打出去!打死了本官负责!”
那个叫胡晓的门卫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听杨惜的,走上前去拉于峰,但态度还是很客气的:“于档头,也夜深了,我们大人惯常早眠,什么事,还请明日再说”
于峰甩开了袖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胡晓也恼了,大家都是小吏,不就是你在东厂当差比我风光些吗?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一时也什么都不管了,撸了袖子要同于峰动拳脚。
“行了。”
一直没开口的杨寒星开了口。
她说不准就快要死了,还要在这儿看一群蠢货打架,说出去还是为了她。
“头儿此行来是为了要我一个回答是吗?”
她肯别再敷衍他他当然高兴。于峰点点头:“是。”
“那我回答了你便走是吗?”
于峰愣了下,但还是点了头:“自然。”
“我不愿意。”
人之将死,其胆也壮,杨寒星向着门口一伸手:“头儿可以走了,夜深天黑,还请头儿路上小心。”
于峰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笑了起来:“很好。”
说罢还真信守承诺转身就走,看起来善罢甘休了似的。
他要真是能善罢甘休的人,她何至于这么同他陪着笑脸虚与委蛇,杨寒星心里直叹气,不过都再说吧。
杨寒星看着他的背影,最后提醒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头儿,我进衙门那一年,段修己可也是风光得很。”
于峰走了,胡晓便很自觉地退了下去,值庐又就剩下杨寒星同杨惜两人,相顾无言了许久,杨寒星觉得还是她先开口比较好。
“就非要一个说法不可”
“你方才是在骗我”
没成想杨惜也同时开了口,两人对视一眼,杨寒星伸手:“您先说吧。”
杨惜没客气:“你方才说的就算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写的这匿名信你也会没事,是在骗我。”
是啊,其实东厂的身份哪儿有那么值钱,厂公也能说没就没,前厂公丘聚如今还在南京充军呢,何况她一个小小番役。
反正她如今是怎样一个为难的境地都给杨惜看见了,杨寒星也懒得再去圆自己的谎了:“是啊,说不准真会死的。”
杨惜不解:“那为什么不查”
杨寒星打断了他:“小杨大人还不明白吗,查出来是一定会死的,查不出来说不定还会有回寰的余地”
“不会。”
杨惜居然看得很清楚:“既然并非是不满刘瑾之人单纯的泄愤之举,而是涉及党争,刘瑾早晚会弄清楚的,你是刘瑾的人,却并不同他一条心,哪里还会能回寰。”
杨寒星又想起了杨延和那件事。确实,她查不出来并不意味着刘瑾就一直不知晓,她不应该有这样的侥幸的。
“小杨大人意思是?”
“查吧。”
杨惜难得的动之以情:“查出来你便是有功在身,刘瑾到时候定然会回护你的。”
就是有功之臣才容易成为弃子啊,除非刘瑾一击致命,直接弄死了这信背后那人,要不然,她十有八九是要被献祭的。
杨惜接着劝:“朝闻道夕死可矣,纵然到时候他不肯回护,你求得了这事真相,死也无憾了!”
这确实才是杨惜的风格,杨寒星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想对杨惜说一些话。
她这样想,便也这样说了:“小杨大人知道什么是死吗?”
他为何不知?
杨惜答得痛快:“文死谏武死战,都是死,伤病年老,也是死,为心中道而死,是死得其所,因外物死,那是命。”
“卑职问大人的是死的到底意味着什么。”
杨惜没回答,他不明白杨寒星在说什么了,他上边说的不是死意味着什么吗?
杨寒星知道他会说那些的:“死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管你是为了大道还是一口饭,都是一样的死。做了好事并不会上天堂,做了坏事也并不会下地狱,活着的人再也见不到你,或许你还会入活着的人的梦中,但那个不是你,也没有六道轮回,或许活着的人会看到有人长得像你,但那个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