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惜其实并没什么反应。
要在以前,这种话他肯定要反驳的,但今日他实在是精力已经极限了,再分不出许多的心力去纠结这无谓之事。
故杨惜只是将他手中杯子递了过去:“喝茶吗?”
杨惜可并不常让东西的,宋之书受宠若惊,喜滋滋地接过来,一口灌下去,然后就同杨寒星一般,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怎么这么苦!永修,我好歹长你几岁,你怎么能因为我说你几句便伺机报复,你以前不是这样人的”
“但我们是同榜登科,我二甲你三甲,按科场规矩,你要叫我一声师兄才是。”
杨惜反驳他。
其实杨惜本来是没别的心思的,只是想堵一堵宋之书的嘴,宋之书这样一提他突然间心念动起来了。
杨惜问他:“文渊兄尝出来是什么茶了吗?”
宋之书皱着眉头又砸了下嘴:“这么浓谁尝得出来啊,龙井?怎么了?”
当朝人惯喝浓茶,君山银针因为味淡,寻常人家很少会有,又并非名贵茶种,达官贵人也并不常喝,但倘若将其细火慢烹,君山银针有寻常茶叶少有的悠长后香,故是文人煮茶论诗的首选。
所以,杨寒星是为何能尝出来这茶是君山银针的呢?
杨惜最后那句“我信你”着实是让杨寒星心弦动了好几动,然后她从户部衙门出来,去了仁寿坊。
好像是要往西,然后再向北。杨寒星站在岔路口,细细想去仁寿坊的路。她在皇城西住,到过这一块儿的次数不多,不过好在她的记性是真的很不错,左拐又向北,很快就看见了徐嘉口中的那个茶坊,篆体茶字旗在门口飘扬,隐约能看出来破旧。
没错,她要来找徐嘉。
情义这种东西固然动人,她也要有命受才是啊。
东边天空隐隐透出鱼肚白,映照在茶坊门口两个大红灯笼上。杨寒星抬头看天,正东方启明星依旧亮着,应该还没到辰时,这个点
灯笼一夜未熄?
当朝是有宵禁的,晚上茶坊又没生意,亮着灯笼做什么?
杨寒星还没进去就已经先疑心起来了,想着是徐嘉专门同她交代的地方,有些奇特之处也是正常,才算是勉勉强强说服自己敲了门。
没有回应。
杨寒星试着推了一下门,门开了。
她首先听见了许久不曾被人推开过的门才会发出的沉重响声,杨寒星从推开的门缝里往里边看。
里边是黑的。
杨寒星第二次犹豫了,但开弓不要有回头箭,这是她一贯的做事准则。
故她沉吟了一下,手放在腰间剑上还是,走了进去。
里边太黑了,杨寒星刚踏进去,便觉得里边的黑暗都像是有实体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她压过来。
这时候,她身后传出了声响。
“寒星姑娘”
杨寒星在听见声音的一瞬猛然回了头,拔剑与回头同时,精准的把剑架在了说话人的脖子上。
“来的比在下想的要早许多。”
刀剑无眼,又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误伤的可能性相当大,可说话的人语气清润又平和,听不出来丝毫的慌乱。似曾相识。
“寒星姑娘好剑法。”
杨寒星剑指向处有微弱的火光亮起来,她剑往下压了一些,但那人依旧很从容不迫的把油灯点着了,杨寒星剑上忽明忽暗,是徐嘉眼睫打下的阴翳在随风摇。
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杨寒星看了徐嘉一眼,收剑入鞘:“卑职差一点便以为徐大人是在玩我了。”
“哪里会。”
徐嘉把油灯放在了离他最近旁那张桌子上,然后向着杨寒星伸手作请状:“这里隐蔽而已,寒星姑娘找我何事?”
你说让我来这儿找你的。杨寒星不满他的装腔作势,也不满他为何要选择在这儿同她见面,这么阴森而诡异的氛围,她很难不觉得他是给她的下马威。
吓到没吓到她另说,这种总想要有绝对控制权的态度杨寒星便不喜。是他在求她办事。
但最终,杨寒星还是顺着徐嘉的手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不是徐大人同卑职说想通了便来这儿找大人吗?”
语气里有并没有掩饰的不满。
徐嘉笑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他笑容反而看起来更加明月清风了:“并没有要吓寒星姑娘的意思,真的只是图这里隐蔽罢了——寒星姑娘的意思是,你想通了?”
一而再的明知故问。
杨寒星这次没再顺着他的话:“徐大人是一直在这儿等我吗?”
“哪里会,寒星姑娘看这儿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吗?有事来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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