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义务牺牲,不是吗?”
“”
权少腾以前觉得于休休是个乖乖女,没什么头脑,没想到也会有牙尖嘴利的时候。而且,他发现突然站直了身体的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神色变得冷漠、无情,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不对。
明明进来的时候,还很悲伤痛苦的呀?怎么突然就冲他又讥又讽了?
权少腾眼皮跳了下,叹口气:“你节哀。”
“嗯。”于休休点头,又瞥一眼霍仲南,“医生确定是死了吗?”
权少腾说:“是。”
“不会自主呼吸了吗?”
权少腾脖子梗了一下,又说:“是。”
“那还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死也不让人好好去死吗?”于休休皱眉看着那一堆的仪器和管子,“都拔了吧。”
权少腾:
按理,她不应该说“再抢救一下”吗?
这小姑娘是不是气疯了?
权少腾低头摸了摸鼻子,神色肃穆又悲伤,“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不难过。”于休休冷笑一声,“他不是早就不想活了吗?与其天天琢磨着怎么死,不说早点死了干净。”
权少腾:
仙女,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他看着于休休说不出话。只见她勾起唇,又是凉凉地笑。
“而且,他送给我那么多财产。他要是活着,保不准哪一天问我要回去。就算他不问我要,说不准哪一天他娶了妻,生了子,被别的女人一哄,就又后悔了。还是死了干净。死了,东西就全是我的了,再没有人和我抢”
权少腾: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霍仲南。
“人都没了。说这些没有意义。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对他说?”
他目光殷切地看着于休休。
于休休冷静地回视,漆黑的双眼里毫无波澜,“权队说得对。人都没了,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都不用说了吧。”
“”
于休休转过身,看着钟霖。
“哪一天下葬,通知我。好歹好过一场,花圈也是要送一个的。”
谢米乐从代驾那里拿了钥匙,刚气喘吁吁的上楼冲进来,就看到于休休要走了。
“休休?”她错愕地合不拢嘴,看看于休休,又看看钟霖,“这”
伤心过度?
这是她唯一的猜测。
因为在于休休转身的时候,她湿润的眼睛骗不了人,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走吧。”于休休挽住谢米乐,朝她笑了笑,“我们又不懂丧葬,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谢米乐眨了个眼,愣愣地看着她。虽然这句话没什么毛病,可是仔细一想,毛病又大了。霍仲南人没了,尸体就躺在那边床上,休休的表现也太淡定不,太冷酷无情了一点吧。
这不是她认识的于休休。
“你气糊涂了吗?”谢米乐紧张地拉她,试图去摸她的额头,被于休休灵活地躲开了。
“你不走,我走了。”
于休休丢开手就往外走,脚步稳健,神态冷漠,和刚进来时的失魂落魄大相径庭。谢米乐糊涂了,看了钟霖一眼,正想去追,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病床上的男人,重重地咳嗽几声,突然就“活了”?
于休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谢米乐瞠目结舌,看看钟霖,看看霍仲南,再看看权少腾,不知所措。
“休休?”霍仲南声音虚弱无力,手指动了一下,摘了氧气面罩,迷茫地看着于休休,又看看权少腾,再看看自己,眉头微微皱着,突然拔掉身上的管子,跳下床冲过去,从后背一把搂住于休休。
“你来了。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于休休腰被他紧紧束着,牙都快咬裂了。
“演啊,继续演啊?”
“演?演什么。”霍仲南闭了闭眼,仿佛渴望了许久的珍宝突然到手,来不及思考,只是紧紧地束着她,抱着她,下巴摩挲般蹭着她,那黏人的样子,让病房里的权少腾和钟霖不忍直视。
钟霖低下头,习惯了无视。权少腾则是撸了撸帽子,眯着眼转过头,无奈地低喃,“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