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换身衣服在你想来似乎是一件颇为简单的事情,只是一刷卡一买单那样地简单。可是,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一身上品的衣服价值多少?你又有没有研究过,一身女士的衣着有哪些讲究的内衬外搭?真正地买起来或许你就会发现,那可是一整套的穿搭,自上而下,从内到外。女人向来都是很麻烦的,细致到每一个衣角袖口,对此,你或者该有所耳闻,也该有所目见吧。所以,先生,现在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钱包里是否足够厚实,又是不是足够撑得起一个人的潇洒到很久?……”
归依荷还要说下去,‘我可是宰人都不带眨眼地,购物那可是我的最爱和疯狂。’
可是,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就急不可耐地回了句,“要不,咱去试一试?”
显然,那个男人并没有被归依荷的几句话给唬住,反倒是顺着竹竿麻溜地爬了上去,似是,他就静候在那个风刮来再倒下去的痛快里。
归依荷被噎住了,差点就打上了嗝。
那个男人的英勇无畏令她并不为奇,倒是那个亲近的“咱”字让她好久都不知该如何去回一声,‘试或者不试。’
这都是哪跟哪的称谓呀,他们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成了那个最为亲近的咱?
沉默好久,归依荷才动用唇角,将发自心底的呼喊送给了那个男人,“先生,我真的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热衷于赔偿?咖啡这事儿或许与你有点关联,可是,作为一个承受狼狈的人不去计较你的过失,那么,你又为何要如此执意又执著?我都说了,你的风度你的潇洒我都记住了,你的诚意你的诚恳我都心领了,剩下来的,就是说声谢谢,再道声拜拜,我们是该各走各路,各寻各家的。”
归依荷已是掏穷了心田,也已掏尽了肺腑,任是一个三岁两岁的孩子都该听得明白她的拒绝之切切了吧。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愣是不如一个孩子,他就是没有听得懂一个小女子的直白之言。
凑近耳侧再发出声音,那个男人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男人,“哦,我怎么就感觉你就是那个执意又执著的人,有人为你掏腰包,你竟然不理不睬,愣是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不屑于去看看一个人的诚意有多少,你不感觉你太高傲了吗?”
归依荷被噎住了,她无法发声了。
你看,到头来,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践踏了人家的尊严,令人家自卑了。
这都找谁论理去?谁能来为归依荷主持主持公道?大太阳底下的公理在哪里?
怎么能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让人无语再无语?
看来,归依荷今天是不宜见男人,而是应该呆在家里睡大觉才对。
可是,自从答应了老妈的唠叨,自从出了家门......似乎就注定了她这一天的不顺当。
唉,都是因为那个爱管事的老妈,归依荷不无烦燥地摇摇头再甩甩脑。
其实,要怨还得怨她自己,愣是没有点定性,偏偏是抗不住老妈的声声吼叫。
“荷,快起来,相亲晚了,…”
“荷,快吃饭,别让人家等着咱,…”
“荷,这个男人有才有貌有能力,是你喜欢的类型,…”
“荷,打个的士去,一定不要迟到了,…”
“荷……”
归依荷捂住了耳朵,锁上了门都不管用,老妈依兰亭女士就是要把她的大嗓门放在门板上,让一个想要眯会儿觉的人一刻也不得清静。
是她定力不足吗?可是,这样的老妈送给谁谁去试试,看谁谁能耗得住她那不停歇的唠叨?
如今,归依荷还是要怨她自己,为什么出了门要走得那么快?迟一点,慢一点不就错过了那个相亲男?
那么,后来的后来,是不是她就不会经历诸如此类的心塞塞的事情?
那样,是不是她就可大好心情地去逛逛街吃吃小吃,淘足一天的轻松和自在?
可是,偏偏地,她听从了老妈的指点,早早地出了门。
偏偏地,她比那个相亲男早到了那么几分钟。
偏偏地,她又点上了两杯咖啡。
偏偏地,她是规矩地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迈着傲气十足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再靠近桌子。
来晚了不要紧,既然来了,既然走到了桌子前,那么,打声礼节性的招呼,再象征性地作一下解释,是不是就完成了两个人再正常不过的见面礼仪?
可是,那个相亲男愣是不开口也不坐下去,就是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地盯着她看了足有五秒钟。
五秒钟啊,那架式似是猎人在端量着一个猎物,又似是审判官在审视着一个犯人。
归依荷的脸上都起了火,蹭地就窜上了红彤彤的火焰。
之后的之后,那个相亲男才伸出手,缓缓地拉开椅子背,再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桌子,“你就是归依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