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酒中故事：梦灵传说 XIX

衍告诉她，人间有许多好听的戏词，也有很多动人的文字。

    庆元缠着他问道：“郁是什么？薁又是什么？枣子好吃么？稻谷酒要如何酿呢？瓜是什么瓜？葫芦在哪儿可以摘到？阿兄阿兄，明日你教我劈柴吧！”

    她这般饶有兴致地问个不停，到第二日一早醒来，竟尔惊喜地发现，就在一夜之间，昆仑西峰后的药圃中间变出了一片田垄。

    她问阿衍：“阿兄，这是你为我准备的么？”

    阿衍摇摇头，道：“我哪有那个闲工夫，这是神仙恩泽，你要感谢，便感谢上天所赐吧。”

    他虽然否认了，庆元仍然开心得不得了。

    那一天，她连头发梢儿都在欢喜。

    “心愿，阿兄有什么心愿？”

    庆元双手握着金黄的长草，头也不抬地问道。

    过了许久许久，阿衍道：“青要，其实我的心愿很大很大。”

    庆元直起身子，跳到他面前，手掌中忽而变出一捧清水，晃到阿衍眼下，笑道：“阿兄你瞧，这是神仙雨露，对着它许愿，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的！阿兄，你快许愿吧！”

    阿衍笑着捧住她的双手，望向她眼底，认认真真一字一字道：“青要，我想娶你。”

    说的人看起来很平静，可对于听的人来说，仿佛炸开了漫天的烟花。

    “啊，啊......你说，你说......”

    庆元一怔，灵魄仿佛已不属于在尘世间的自己，早已飞上九重天，在七彩的云霄中尽情地翻跃着打滚儿。

    “我说，我想娶你，青要。”

    阿衍又说了一遍。

    他们都知道，过了这一天，八十一日之期将至，魄珠炼化已成，他们都不能继续在镜中耽搁，必须回去，回到神魔有别的世界。

    可有一件事，阿衍心中明白，庆元却一无所知。

    魄珠降世，与阿衍的身体融为一体，灵气翻腾涌动在识海之中，其灵脉渐渐充盈着魔气，占据他整个身体，而三千年来被养育在育遗谷的那个忧伤的阿衍，从此再也回不来了。

    不仅回不来，这一段平平凡凡的阿衍，他的一切过往，都将会从他的识海中剥离而去。

    这也意味着，出了这一面镜子，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庆元想了一想，搂住阿衍的脖颈，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开开心心地回应道：“好啊！”

    在镜中昆仑的最后一个夜晚，庆元和阿衍在小菜园前的长藤椅上，数了一夜的星星，好似人间一对寻常夫妻。

    虽然不很热闹，可是，庆元仍是觉得，没有比这一刻更美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