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些小朋友,有族学里的孩子,也有跟着厮混认识的富家子弟们。
幼清在西点房订好了蛋糕,掐着点差人去取了来。蛋糕的样式很新,立着一个刚席卷了国外小孩玩具房的米老鼠。蛋糕一端上点心桌就引起了孩子们的骚动,他们纷纷围到桌边,眨巴的眼睛里除了惊奇绝对少不了馋。而幼清早就被挤在人堆外。
随着开席莫家班的戏也开了场,正唱道正德皇帝呼茶唤酒,戏谑李凤姐。小生风流桃花意,旦角一颦一笑、矜持羞赫拿捏得轻松贴切。宾客们无一不沉醉,老太太也随着流水板轻点着头。
孩子们一席,幼清同平日里不待见她的人同桌有妙音相伴也坐立难安。听过了几折她决心去厨房躲个清净,顺便安心填肚子。她二哥对她的不合群更是见怪不怪。
莫小寒一连唱完他的份儿,额上出了些细汗,回到了后台卸妆。
“各位角儿,周叔请各位下了台去餐厅取吃的。各位结束的时间不一,害怕菜冷了,劳驾各位多走几步了,想吃什么到厨房拿就是。”说罢给后台里的演员、打杂的都派了红封包,等着下一批下台的人。
小孩饿得快,莫小寒收拾好换了衣服就赶紧去找东西吃。第二次来轻车熟路,他从侧门进了餐厅,有几个莫家班的弟子也坐在桌上对着满桌的珍馐,上次他们没有一起登门拜访,边吃边好奇的打量着俞家气派的陈设。
虽然他们天天在秋江楼做事,见惯了大厨或精细或铺张的菜色,莫小寒看到他们大口吞吃着的食物都有点意外,俞家庶子普通的生日宴都是这种规格。他也走到桌边端起一碗刚传出来的干贝香蟹粥,不忘提醒朋友们仔细着量吃坏肚子难受。
米粒软烂,汤液鲜香。滚粥下肚仿佛唤醒了灵魂,继而勾动馋虫。
等他飞快解决了这碗热粥再抬起头时,彩色玻璃外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俞小姐,她很焦急的对着什么在呼唤。
他有些疑惑的起身,不自觉地出了餐厅走到侧廊,果然看见了俞幼清,俞老夫人那天抱着的白猫正在树头喵呜的叫着。
“波比别怕,跳下来!我接着你。”
“波比快下来吧,求你下来,乖乖下来,下来了我再也不乱叫你的名字了。”
他听见女孩焦急的哀求,树上的胖猫浑身白猫都竖起,脊背弓着,尾巴也翘着,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又受惊般缩了回去。小姑娘在下面急得跺脚,准备折了一根树枝赶它下来。
别看呼噜平日里作威作福,全家人千疼百宠着这个小畜生,养得它散漫又胆小,只管吃睡闹,哪见过这阵仗。远处得唱念做打在它耳边嗡嗡更是吓破了呼噜豌豆大的胆。
莫小寒见状快步走过去:“俞小姐别急!我帮你把它抱下来。”
幼清回头,入目是他坚定的眼,他冲她点头,盘算这距离。竟然几步蹬上树干,双手环抱,腿脚一起用力,爬上了枝头,步步靠近。
胖猫感觉到了重量的变化,惊恐地回头,倒映如那双碧眼的是和煦的面容,莫小寒试探着伸出手,轻身唤着猫咪的名字,安抚着受惊的小东西。
他看着呼噜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喜悦涌上心头,正考虑着怎么下去之际白猫又转身朝着地上俞小姐的方向跃了出去,伴着一声凄厉的叫。
幼清赶紧扑过去接住猫咪,呼噜的吨位实在客观,竟将她扑倒。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搂住还在呜咽的猫。呼噜这才乖乖的窝在她胸前,舔着自己的爪子。
莫小寒也赶紧跳下,扶起了俞幼清。小姑娘的发绳上沾了几片落叶,莓红的洋装下摆蹭上了泥土,他有些想伸手替她拍去,转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逾矩,微抬的手尴尬的停在腰侧。
俞幼清也觉得很尴尬,原因不在于作为一名名门小姐,此种形状的确失态。而是她竟然搞不定这只臭猫咪,害得别人替她爬树,却成了徒劳,波比在紧要关头如此“配合”,想到此她狠狠地撸了一把波比脏兮兮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