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平日也没见得对肉食的恐惧夸张到呕吐的地步,这小贼不知为何隐隐令她有一股熟悉感,觉得食肉是一种罪行。
白珏想起这一身蓝衣装扮的女孩,眼帘下一点朱红,他记忆里的这个孩子总是不喜言语,或是说不善言语,这孩子冷静聪敏,如今投胎转世,这咋呼的模样倒是有很大差别,不,这便是另一个人了。
他此番前来本是为了还西海水君一个人情,帮助他那二女儿渡这一死劫,按说这会儿他对面之人本是那投胎到朱府那位受托要助她一把的朱颜,没想从她床上还能拎出另一个人来,这女孩以前与他有些渊源。
正边思考边引诱之际,那女孩却呕吐了起来,白珏挥手把烤鸡褪去,没想到这孩子连这口都不爱了,解开绳索,递去清水,她才慢慢缓过来,嘴边还有咬痕,这能忍耐的样子倒还是没怎么变化。
“谢谢你的水啊!”
她望着他笑起来,月牙眼儿透着清澈,上次见到这样的笑容,还是她小时候,正愣神之际,她已顺势把他的面罩扯下,她说:
“他们说采花贼向来有些资本,可无人与我说竟是这样的美人,你是从画本子里走出来的吗?”
何花从没见过这样美的男子,话本上经常描写,君子皎如玉树临风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也不足以有十分的诠释。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她听到他的声音,清列而又温柔,似那夏日松间泉水,化开了燥热:
“你还好么?”
他捏了个诀,把那些呕吐的脏污都除尽,原来真的是神仙啊,除了知章,这是他见过第一位神仙,她一手拖着一边脸,一手在他脸前比划空气,将他细细端详:
“我很好啊,我是何花,在幽冥司当差,你呢,你是做什么的神仙呀?”
“布云。”
“布云啊,是个很好的差事,我很喜欢。”
没想到她身处幽冥司,白珏没从她身上探出半分鬼气来,以为她只是转世的凡人:
“本君记得我寻的是朱颜的房间,怎么确是你躺在那儿?”
“我与她一同睡,她刚好有事儿离开了,为何要绑她呢?”
她的声音也变了,软软糯糯的,带兵的话,不够硬气。
“此事不要与她说,我送你回去。”
他牵起她来,如同多年前一样。
何花再醒来时已经天亮,举起手来晃一晃,这确实是自己的客房,起床去厨房找李大妈要了碗素面来吃。
她与知章难得晒到这样温暖的日光,两人搬来凳子,眯着眼享受。
“真的,同样都是神仙,也不能说你不好看,你是最好看的男孩子好了吧,那位神仙是我见过最好看男子,嗯,人也很是不错,差事也很不错。”
知章递了把红枣给他: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早把于楼忘干净咯。”
何花把枣核递给他:
“我觉着天界的神仙个个都似你们这般好看,这般好相处,他也早把我忘啦。
你昨日去了看那位墙里的女鬼么?三小姐来不来找你茬,也不来暗送秋波,你怎么想?”
“没什么想法,这里这么舒适,我们好好舒适一阵吧,我看你上来以后利索了许多,不再学那些老婆婆魂魄。”
何花踹了他一脚,没把好力度,知章趴在草地上,手里的枣核落了一地,他爬边起来收拾枣核,嘴里边喊:
“有本事你别跑。”
真希望这孩子永远是这般无忧的模样。
次日在何花的不断纠缠下,她与朱颜作男装打扮,三人先按着游玩的路线来到了赌坊前。
何花第一次看话本里的赌神时就很向往这里,以至于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次自己揽钱嚣张的情况:
“今儿个小爷我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