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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淫无度。
那男人,道她荒淫无度。
她一把掀了被子,起身坐稳,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荒,是什么荒;淫,又是什么淫。
那人,且没资格说这话!
·
早朝散后,英欢独留了狄风,于偏殿议事。
朝服已褪,身上只着松敞罗衫,她倚着御座,一双眼瞧着殿外池旁柳树,也不看狄风,轻声道:“先前说的事,办得如何了?”
狄风立得笔直,听见这话,眼里不禁冷了又冷,“逐州一役,虏来的八千邺齐百姓并未悉数带回来,带回来的那几个,也都是些低阶武将……”
英欢利落地打断他,眯着眼睛道:“朕问的是那件事。”
狄风面上终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才道:“陛下要的画像确实难求,臣把京城内尚有口碑的画师都寻来了,让按着那几个武将描述的来画,可画出来的几张,竟无一相似……况且,臣自思量着,那些武将恐怕也并无机会见到邺齐皇帝陛下真容,所说的大概也都是自己胡诹的……”
英欢不禁皱了皱眉,“把画好的几张,拿来让朕瞧瞧。”
狄风低头,“是。”
英欢起身,慢慢在殿中走了几步,“你先前在逐州军前,可有见过他?”
狄风望了她一眼,“并未得机会近看,两军对阵时只远远望过一眼,却也不知将甲之下是否为他本人。”
英欢脸朝他这边一侧,挑眉道:“怎样?”
狄风的眉头拧了起来,沉思半晌,不语一言。
当日……那人玄甲白缨,座下之马通体遍黑,臂下银枪熠熠生辉,纵是隔了千军万马,也能觉出他于邺齐阵中那摄人的威势。
他狄风识人,向来是以血性而断。
那个男人,说是血性万丈,也毫不为过。
真男子,当如是。
只是此时此刻对着她,他却开不了这口,说不得那男人的好话。
狄风握了握拳,低声道:“臣看不甚清,实难言断。”
英欢定定地望着他,隔了半晌,忽而一笑,“罢了,朕也不为难你了,你也莫要做出那难看的样子来,好似谁夺了你的兵权一般。”
狄风脸色和缓了些,看着她那笑容,心底里不禁悠悠一颤。
她转身走过去,从案上翻出一笺纸,脸上神色微变,道:“职方司今日呈来的折报,那人遣使来邰涗了。”
狄风心中大惊,面上之色也稳不住了,邺齐国派使臣来?
当真是天落红雨了!
两国断交已有好几十年,莫论近十年来的处处为绊,但说刚刚结束的那一役,他便想不出为何邺齐此时会派使臣来!
英欢看了看他,轻笑一声,“你可知他心中存了何意?”
狄风皱眉,摇头,“陛下莫非知道?”
英欢眼帘一阖,冷冷一笑,“那人一世狠辣,唯爱民之心可称道。
你这回虏了他八千无辜百姓来,他断不可忍!
不信的话你且等着瞧罢,此番这使臣定是来要人的。”
狄风略想了想,才抬眼问道:“陛下打算如何?”
英欢将那笺纸在掌中揉碎,紧紧握在手里,看着狄风,眼中亮了一亮,竟不答他这话,背了身子过去,道:“等人来了,再看。”
…………
大历十年春,南岵兵犯邺齐,未果,失逐州。
邺齐兵屯东江之岸,势压邰涗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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