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怎么进去呢?
陈诚意虽知没有用,但还是伸出手推了推高大的墓门,如他所料,坚实的花岗岩墓门纹丝不动,仿佛告诉他,他该死了这条强闯的心了。
二人定下心来,后退几步,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墓门。
位于空间西北角的墓门,面向的正是东南方。墓门通体约摸有七八米高,宽度少说也有五六米,立面是一个比较规整的方形。墓门上方设有复杂精巧的门楼结构。从阑额[1]、普拍枋[2]、铺作[3],到滴水、瓦当,一应俱全,在青色光芒的映照下,隐约看得出这些仿木构上施着多种色彩。赵攻玉将视线下移,宽大的门板仿似平整的画板,上面绘着镜像的迦陵频伽[4]。这人首鸟身的形象,头梳发髻,戴着莲瓣联珠纹头饰,脸颊丰腴,袒露上身,额心点着朱痣,正要翩翩起飞。
结合此地的考古发掘情况,墓门朝向,和已知的墓门前的一系列元素,赵攻玉推测这应当是一处辽代的高等级墓葬。根据已发掘辽墓的特征可以得知,通常辽代贵族墓葬的墓门高度都在1到3米,拥有眼前这座如此高体量的墓门,墓主的地位可想而知。飞翔的迦陵频伽,白瓷的摩羯灯,展现的则是墓主的佛教信仰。
陈诚意不明就里,纯正的外行看热闹,他左看右看,除了一点发现,几乎是一无所获。他发现在昏暗的光亮中,左侧那扇门上的人物,额心的朱砂痣格外耀眼,除了鲜艳得不正常的颜色外,那痣仿佛凸出来似的,十分立体与生动。
身旁的赵攻玉好像并没看到这一切,可她分明立定在墓门前,入了迷一样,盯着那迦陵频伽的面容。
山川岩谷中,迦陵频伽声,命命等诸鸟,悉闻其音声。[5]
“迦陵频伽,唱出的是教人向善、崇往佛法的声音,那么我就用最广为人知、家喻户晓的经典来回应它。”赵攻玉看着陈诚意的眼睛,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波澜。
这次真的触及到了陈诚意的知识盲区,他对佛教的全部认知只有在寺庙里随大流的烧香磕头许愿,也许再扩展一下,可以包括他现在衬衣内口袋里那枚小小的嘎乌盒。还没容他反应过来,赵攻玉已经背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陈诚意虽说听不懂,但也识别得出来是佛教经典。谜一样的赵攻玉用悠扬的声音解锁着她不为人知的新技能,目瞪口呆的陈诚意,不知道眼前这个怪咖一样的考古工作者,到底还蕴藏着多少秘密。
《心经》尚未背完,赵攻玉只觉胸口发闷,不由得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她费力地念出了那句“心无挂碍”,即知自己并非心无挂碍,眼中的热泪就这样淌了下来。
“你怎么样?”陈诚意立刻伸手将她扶起来,抬起头的赵攻玉,却恍惚间看见左侧迦陵频伽的朱砂痣,似乎隐隐地闪着光。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左手,将小拇指尖戳在那朱砂痣上,凸起的朱砂痣,前端异常尖利,赵攻玉的手指瞬间涌出了鲜血。在陈诚意强迫她放手的惊慌过程中,赵攻玉的血甩在了摩羯灯的火焰里,只见青色的火焰刹那间转为暖洋洋的明黄色,原本相对的摩羯,各自旋转九十度,朝向前方。
墓门訇然中开。
陈诚意一把将赵攻玉揽过来,拉着她躲往一旁。跨过万里长空的尘土破门而出,像小型的沙尘暴,卷着风呼啸而过,又在瞬间消散殆尽。
空气沉闷得噤若寒蝉。赵攻玉还在搂着陈诚意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在穿越千年的烟尘里,听着他澎湃沸腾的心跳。
意识到墓门已经打开,尘埃已经落定,赵攻玉便下意识地松手,陈诚意却用力拥紧了她,尽管这个动作却只持续了三秒。
他放开赵攻玉,捧起她的手,查看伤势。
“真是奇了,我胸口不闷了啊。”赵攻玉眨着天真无邪的小眼睛,好像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中医放血疗法。
“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要这样干的?”陈诚意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衬衣脱了下来,用衬衣相对干净的内里擦拭着赵攻玉的伤口,赵攻玉不想解释,就借机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你这么清水吗?”陈诚意打趣道。
明黄色的灯光里,红晕爬上了赵攻玉的脸庞。
看到伤口不是特别严重,陈诚意便用力将短袖撕了一只下来。“挺贵的衣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