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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下的未完成曲（第1页）

第一章《琴房夜访者的银表》

秋分后的夜风裹着梧桐叶掠过明礼中学的红砖墙，顾星遥的白球鞋踩在走廊地砖上，发出细碎的轻响。

她贴着墙根前行，目光在墙上的荧光指示牌上扫过，在第三个拐角处停住&nbp;——307&nbp;琴房的木门上，电子锁的数字屏正泛着幽蓝微光。

指腹按在密码键盘上，熟悉的触感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手。

输入&nbp;“0723”

&nbp;时，指尖不自觉地顿了顿，锁芯转动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推开门的刹那，混着霉味的琴房气息扑面而来，她摸黑按下墙角的应急灯，昏黄光线里，那架盖着蓝布的立式钢琴像头沉睡的巨兽，布角被夜风掀起寸许，露出琴盖上积年的灰。

顾星遥蹲下身，指尖在琴凳底部轻轻一叩，暗格&nbp;“咔嗒”

&nbp;弹开的瞬间，金属相碰的冷光闪过。

她摸到那枚压在绒布里的奖牌，“全国青少年钢琴锦标赛”

&nbp;的字样在夜光下泛着苍白的光，背面刻着的&nbp;“g?x?y”

&nbp;像道未愈的疤。

三秒后，奖牌重新归位，琴凳恢复平整，她掀开琴盖的动作却突然僵住&nbp;——&nbp;琴键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淡的水痕。

“滴&nbp;——”

口袋里的秒表震动起来，显示&nbp;23:00&nbp;整。

顾星遥深吸口气，指尖落下的瞬间，《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个音符划破寂静。

她数着琴键的震动频率，计算着与&nbp;dr&nbp;查寝时间的差值，直到第三小节的降&nbp;e&nbp;调突然走音，窗外的枝桠剧烈晃动起来。

“咚！”

琴盖被猛地扣下，顾星遥转身时，看见穿破洞牛仔裤的男生正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枚银色怀表。

楼道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熄灭，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校服第二颗纽扣敞开着，锁骨下方隐约可见淡红色的&nbp;g&nbp;形印记。

“声控灯的灵敏度又降了。”

&nbp;男生抬手看表，怀表盖&nbp;“咔嗒”

&nbp;合上，“你刚才弹错了两个音符。”

顾星遥的指甲掐进掌心。

这个叫霍时砚的转校生，三天前在走廊撞翻她的保温杯，今天早自习还把漫画书垫在数学卷子底下，此刻却站在本该锁死的琴房门口，鞋底沾着天文台顶楼特有的白色消音涂料&nbp;——&nbp;那是她上周帮天文社搬设备时才见过的东西。

“你怎么进来的？”

&nbp;她的声音比想象中镇定，却还是忍不住往琴凳后挪了挪。

霍时砚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代码“明礼中学的电子锁系统该更新了，2015&nbp;年的旧版协议，连中学生都能破解。”

&nbp;他指节敲了敲琴盖上的水痕，“比如你的密码&nbp;——&nbp;顾教授的忌日，对吗？顾星遥同学。”

空气骤然凝固。

顾星遥盯着他指间的银表，链尾挂着半枚烧熔的齿轮，与她记忆中火灾现场的残片分毫不差。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上，模糊的字迹还在眼前“去天文台找戴银表的人……”

“你跟踪我。”

&nbp;她的后背抵上冰冷的琴身，琴凳硌得膝盖生疼。

霍时砚挑眉，忽然低头看向她的手腕。

校服袖口滑落半寸，淡粉色的&nbp;g&nbp;形胎记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nbp;——&nbp;和他藏在锁骨下方的印记，像被刀切过的拼图。

“我只是来验证一个猜想。”

&nbp;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拍在琴盖上，“比如，全国冠军为什么要把奖牌藏在琴凳里，而顾教授未发表的《穹顶变奏曲》，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父亲的论文附件里。”